他还是知道小孩子不能一次性吃太多,一旦积食可就麻烦了。
喂完饭,齐叔就趁着时允想上厕所,直接将他带回属于他的儿童房,以为哄一哄就能让孩子洗澡睡觉,结果小家伙衣服也不换,上完厕所配合着齐叔洗完手,就噔噔噔跑回哥哥的房门口。
齐叔多次尝试无果,只能等崽子睡着再将他抱回房,又怕中途把崽子吵醒,齐叔连衣服都没敢给他换。
结果这崽不知什么时候睡醒的,总归是第二天一早齐叔发现的时候,这崽已经重新趴回大少爷的房门口,蜷缩成小小一团,看起来睡得很不舒服。
齐叔叹了一口气,再次轻手轻脚将小家伙抱回房间,等他放好孩子重新走出来时,顾怀宴刚好拉开房门。
虽然遭受崽子喷泉的毁灭性打击,顾怀宴整个人都差点被击碎,但经历十个小时的修复,少年看起来已经将自己重新拼起来了。
看到齐叔微颔了颔首,就准备去晨跑。
顾怀宴提前进入叛逆期性情大变后,对待齐叔虽然也很冷,但已经算最不错的了,所以齐叔还是开口叫住了他:“小少爷知道自己做错了,昨晚在您门口待了一整夜。”
说着像是怕顾怀宴不信,齐叔直接蹲下身去摸地板:“那孩子刚被我抱走,您试试,这会儿地面还是热的呢。”
顾怀宴闻言步子一顿,垂眸看了眼老管家抚摸的位置,想起崽子就不可避免想起他脏兮兮的小模样,好不容易压下的可怖记忆随之浮现,一并上涌的还有强烈的呕意。
半大的少年脸色骤然一黑,语气冷硬:“不要跟我提他。”
崽子再一次从床上醒来,迷糊了一瞬扑棱一下坐起身:“锅锅!”
他小屁股一扭就要下床,被及时赶过来的齐叔按住了:“小少爷您别摔着了,大少爷已经去上学,这会儿不在家。”
崽茫然地眨了眨眼,哦……上学。
齐叔想着大少爷不在家,小少爷不用眼巴巴守着了,无论如何都要趁这个机会带崽洗个澡,并将他身上皱成咸菜干的背带裤套装换下来。
然而崽子却提出了新的诉求:“宝要拔拔!”
虽然还没哄好哥哥,但他一想到哥哥傍晚才能放学回家,而他再蹲一宿对方也未必会原谅他,这么一直等下去他就一直见不到爸爸了……
晨起时分最为清醒的小脑袋很快想明白这一点,他真的忍不了那么久,所以即便他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即便他是很坏很坏的宝宝,他都要先见爸爸!
管家齐叔对此早有准备,抱起孩子就往楼上走,这次他没有带孩子坐电梯,而是走的旋转楼梯,只为看那张比照片还要鲜活的巨幅油画。
油画中画着一对极为登对的夫妻俩,男人儒雅端方女人明艳动人,画中的女人抚向自己微凸的小腹,眼底流露着浓浓的幸福愉悦。
齐叔抱着孩子站到视角最佳的位置,伸手指向画中的男人:“小少爷,这就是您的父亲。”
崽子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抻长脖子揉了揉眼睛探头仔细看了半晌,最后崽子皱着小眉头转向齐叔,摇着小脑袋义正言辞:“介个,不是,宝拔拔!”
齐叔笑了笑,以为是孩子太小,之前在福利院有过什么误会,不以为意地揉了揉崽子的小脑袋:“小少爷,这就是您的父亲,您的爸爸,陆严兴陆先生。”
崽子无比确认:“介不可棱!”
虽然他是个一直没找到亲爹的小笨蛋,但还没笨到连亲爹都认不出呀!
奈何不论崽子怎么否认,齐叔的答案都只有一个,陆先生就是他的爸爸,崽子这才后知后觉一切都搞错了,把他接出福利院的爸爸并不是他要找的亲爹。
从小生活在福利院里,时允自然知道什么是领养,也知道院里其他小朋友都想拥有家庭,都想被新爸爸新妈妈领养,但他才不要什么新家庭、新爸爸、新妈妈,他只要自己的爸爸……
然而即便他哭成一个小泪崽,对他最好的管家爷爷也无法帮他实现愿望,意识到这一点后,崽子再也不想等了,他要自己去找爸爸!
他的爸爸(之一)是秦霆川,才不是什么陆严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