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小虎带着一个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直奔唐初雪家的房子。
任贵和和刘艳秀吓得脸色惨白。
这么多人……这是要扫荡呀,他们家里本来就不富裕,这要是让他们进了门,屋里连一根柴火棍儿,都留不下!
百十号青壮年,他们拦也拦不住,两口子连滚带爬地抄小道儿,往家里跑。
家里还有一个整天闷在屋子里的任丽美,已经有点儿疯疯癫癫了,整天连衣服都懒得穿,躺在炕上听电匣子,半疯半傻的模样,让外人看了,任家的脸面就全完了。
任贵和想到要是任栋梁,父子俩还能应付一阵子,又一想,幸好任栋梁也没在家。
那么一大帮子人,要是打起来,他们父子俩都得挨揍。
刘艳秀疯了似得跑,跑进门,被地上的东西猛地绊倒。
任贵和跑的慢一点儿,刚要喘口气,就被摔倒的刘艳秀,接着绊倒,身子往前一摔。
他砸在了刘艳秀的身上。
差点儿把刘艳秀肚子里头的肠子都给挤压出来。
等任贵和爬起来,再拉起刘艳秀,两对眼珠子瞪着院子里躺着的那长条的货。
“啥呀这是?”
任贵和上去踢了一脚。
把人踢得翻了个身。
“儿子!”
刘艳秀看清楚地上滚了一个滚儿,满身是泥的人的脸。
尖叫出来,“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啊……”
任栋梁 躺在院子里,手里还拎着半瓶子劣质白酒,喝下去的酒,又随着吃的东西,吐出来。
刘艳秀上去拍打他的脸,“儿子,你醒醒啊……咱家遭了难了……”
但此时的任栋梁,已经醉得人事不醒。
任贵和看到他这幅模样,一肚子的邪火,冲上脑门儿。
上去轮起胳膊,冲着任栋梁的脸,甩起大耳帖子,左右开弓,轮番扇上去。
“你个败家子!我打死你算啦!”
“要不是你闹出来的事儿,咱家到不了这个地步……”
刘艳秀看着爷们疯了似的打儿子,赶紧上去拦着。
“你别打了……他醉得啥也不知道了。你现在打他有什么用?”
任栋梁被扇得微微睁开眼睛,嘴里冒出一丝丝的血,一张嘴,喃喃地叫道:“小……雪……小雪……你不能嫁给别人……”
刘艳秀一听见他这个时候还喊着唐小雪,气得上去也扇了他一巴掌,啪!
“我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
刘艳秀哭嚎着,趴在任栋梁的身上,
“都什么时候了,咱家都快没了,你……你个傻子,你还想着那个小狐狸精呢!”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一身人声叫嚷。
“就是这家吧?”
“对,就是个房子!唐老师当年上大梁的时候,还喊我们哥几个帮过忙呢……”
说话的是周延东的二叔。
接着又有人也喊道:
“对,我记得清清楚楚地呢……唐老师买了酒,干完活,晚上请咱们喝得酒。”
周延东这个二叔虽然是远房的,但按照族里的亲疏,已计算是比较亲近的近枝叔伯了。
二叔虽然不是亲的,但他忙活了这么半天,就是要把他和周延东拉近点儿。
往后几个儿子的出路,还要指着周延东安排呢。
因此二叔格外卖力,冲在最前头。
“任家的东西,俺们家东子说了,一件不要,都给他们扔出来,就行了。”
侯小虎此时看这个自称是周延东二叔的老头,抢了他的活儿,也有点儿不高兴。
刚才要不是他不认识路,也不会让这个老头子给抢了先。
周延东吩咐他来指挥,他拿着的是令箭,这老头子拿的是鸡毛。
姓周的这帮人,想着巴结他东哥,这点儿小心眼子,他门清儿。
哼!当年的小东子没人管,这帮人都装死,一点儿吃的都不给,要不是遇到谢德友,周延东差点儿饿死。
这会儿看周延东有了本事,一个个都来巴结,舔着个脸说什么姓周的是一家子。
呸!纯粹是不要脸!
侯小虎心里对这些跟过来的姓周的,啐了一口。
都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随风倒,他侯小虎才是真正东哥的人。
任贵和举起手来,“别乱喊!都听我说!”
“东哥的意思是,把东西弄出来,一件不留,人也不留,咱们不是来抢劫的,咱们是来帮东哥收拾嫂子家的房子的。弄干净了房子,就行了。”
把事情说清楚了,别一会儿这帮人干出什么事儿来,还得东哥擦屁股。
侯小虎找回了主导权,一声令下,“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