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任家愁云惨淡暗无天日(1 / 2)

“咳咳咳!”

任贵和咳了一通,咳出一口浓痰来,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被堵死。

“咳咳咳!”

任贵和抽旱烟得抽了有二三十年了,老烟枪自然落下个咳嗦的病根儿,已经是老毛病了。

他心里没底,又自己给自己找理由,“郑家和咱们家也没有仇……他不能吧?”

他喃喃地说:“他不敢瞎说吧?”

任贵和说着,又哆嗦着手,搓了一根烟卷,哆里哆嗦地划了根火柴棍儿,点着了,接着冒烟。

任贵和说话是这样说,但他也拿不准。

郑家在村里虽然比不上方家,但也是没人敢欺负的,郑庆阳他爹是个有文化的,在镇上供销社当会计,也算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郑家人丁单薄,三代单传。

老郑把郑庆阳当眼珠子一样宝贝,把儿子弄进了供销社,也端上了铁饭碗。

任贵和一个不认字的,跟人家老郑也说不上话。

真要是郑庆阳嘴上没把门儿的,把任丽美被欺负了的事,传扬出去,他也没任何法子。

任栋梁咬着后槽牙说道:“他要是敢说……我就弄死他!”

任贵和把旱烟袋,扣在桌子上,“你弄死谁?你先弄死我吧!”

人家的儿子都是宝贝疙瘩,他养个儿子,除了闯祸,没干出过露脸的人事。

刘艳秀一把掀起半截的红布帘子,从里屋走出来。

她在里屋都听到了。

她一直没吭声,听到任栋梁又喊着要弄死谁,气也不打一处来。

她拿手指戳在任栋梁的脑门儿上,“你又嚷嚷切七个宰八个的,光喊打喊杀有什么用?你还真能杀人去呀?儿呀,咱家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有点儿事儿,你娘我也不活了!”

别看任栋梁嚷得欢,杀七个宰八个的劲儿,其实他娘也知道自己傻儿子是个怂包,真遇上了事儿,就是立马跪地认怂。

那天打了谢老八,就是酒壮怂人胆。

就在家里会逞能,真让他上阵,他啥也不是。

刘艳秀越想越气。

刘艳秀骂完了儿子,又骂自己家老爷们。 “你抽……你就知道抽!你抽死算了!”

任贵和低头一口接一口抽着旱烟。

满屋子都是黑烟,抬眼都看不清人。

更显得这个家愁云惨淡,暗无天日。

刘艳秀 指着任贵和的鼻子骂:“你要是有种,就直接掐死谢老八,跟他拼了,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你也算个男人,被人骑着脖子拉屎,连吭声都不敢吭声!”

“我怎么瞎了眼,跟了你……我这命忒苦了啊……”

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还不敢让前后邻居听见,只能压低声儿哭,边哭边数落。

一个闺女是傻的,她算计了半天,没算计了唐初雪,反倒是她自己掉坑里了,还有一个傻儿子,除了喝酒打架,一点儿脑子都不动。

自己的爷们又是个软柿子,在外面怂得,人家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回了家还跟她犯驴脾气,脾气死犟死犟的,前面明摆着是个坑,她说什么也拉不住他。

“我滴命啊,怎么这么苦啊……”刘艳秀越哭声音越大。

任贵和怕她哭声招来邻居看热闹,赶紧把门关上,“你别哭呀嚎呀的了……要让前头孙老大听见……”这前后住着的,都是爱看热闹的闲汉,要让他们听见风声,他们一家子都成了笑话。

这辈子都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不劝还好,他这一劝,刘艳秀越哭越觉得自己委屈。

老天爷跟她对着干。

样样都不随她的心。

“从我到了你们老任家,我这个心都操碎了……儿女操心不完,你还跟我耍横……”

“我怎么生了你们两个讨债鬼哦……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哦……”

任栋梁就怕她娘哭天抢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女人,只能低头不说话。

但他见老爹被骂,觉得他娘骂得对。

他是为了妹子,才打了谢老八,要是他见有人欺负亲妹子,连个屁都不敢放,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任栋梁憋着一股气,没处发泄,跟自己亲爹较劲儿。

“爹,你不是说要拿钱吗?咱家的钱,给方家拿了彩礼,这钱要回来不就行了。”

他一是为了妹子,二是,他也真的不想娶方好。

又跟哭哭啼啼的刘艳秀,说道:

“娘,凑钱也算我一个,我不娶方好,你们把给方家的彩礼要回来。”

任贵和没再像之前一样,上手打傻儿子,只是有气无力地唉声叹气,“哎……咱们出了这事儿,要是被方家知道了,你的婚事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