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到现在,已经算是放假了。
除了升堂考的人。
今年丙等堂里,有八人参加升堂考。
或者说九个,纪元是那个待定的,他能不能考试,还要看明日的成绩。
其他学生等成绩,就是看自己要不要做冬假的双倍课业。
只有纪元,还在等待考试资格。
虽然考试结束,很多人都来说:“你应该还是第一。”
话是这样讲,同窗还是道:“要不我们对对文章?”
刚考过的试,还有人誊抄过一遍,文章都在手边,对对文章,自然能看出优劣。
到纪元这,纪元双手一摊:“时间来不及,没抄录。”
刘嵘终于找到机会,问出疑问:“这次考试的题目不难啊,你怎么想那么久。”
纪元想了很久?!
刚刚觉得自己考试良好的同窗们,瞬间打起精神,李廷跟钱飞更是道:“不是吧?不是很简单吗?”
钱飞也道:“对啊对啊,礼记的开篇,都明白的。”
其他人跟着点头。
纪元想想该怎么解释,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个问题。
说起来,他终于不用吝啬纸张了,等他升堂考结束,就能回安纪村领钱,想想就开心。
纪元写的问题是:“一加一等于多少?”
这还用说啊。
“二啊!”
同窗异口同声道。
“若这个题目为考题,那你们谁是第一?”
这怎么分辨?
“我们都答出来了,答的时间也一样,怎么分。”
纪元又写了一题:“五十六乘以三十九,等于多少,立刻答。”
手疾眼快地已经去计算了,钱飞道:“两千一百八十四!”
刘嵘都比钱飞慢了一步,甚至也不如李廷快。
其他人更不用说。
“第一,第二,第三。这不就出来了。”纪元看向钱飞,李廷,刘嵘。
李廷明白了,解释道:“题目简单,不容易分出胜负,题目难了,才能看出谁最厉害?”
“所以这次的考试,看似简单,其实很难?”
一加一等于二,要从中选出最先喊出来的,甚至最先举手的。
啊?
这,这怎么搞啊。
本来沉浸在,岁考真简单真快乐的同窗们,现在傻眼了。
从来没人告诉过他们,题目太简单也是问题啊。
那怎么办?
他们还美滋滋地答了舒适区内的文章。
“你呢?你怎么写的?”又有人问道。
纪元看着众人目光,干脆背默出来。
他写字极快,又是极好看的馆阁体,几乎他一边写,周围人一边念。
与此同时,研学处也在念纪元的文章。
殷博士看着开篇的文章,赞道:“很有儒家之风。”
说着,忍不住给周围人传阅:“都说纪元是有天赋的,不信你们看。”
很多人看着纪元的勤奋,便忽略他的天赋。
可他的夫子们却知道,纪元的天赋远超勤奋。
十岁的年纪,就能做出如此文章,实在不得了。
“明年的礼记,我教定了!”
郭夫子默默腹诽,看来他猜得没错,殷博士早就想好要教纪元,只是没找到时机。
要是老赵知道这件事,估计也会很开心。
他这个学生,真是人人抢着要。
纪元的试卷在研学处传阅,已经是无可争辩的第一。
路过的教谕都夸了几句,他最近经常去衙门,这会还是过去,顺口道:“我就知道纪元会是第一。”
啊?
您这就知道了?
不管怎么样,纪元升堂考的资格,确实有了。
升堂考在五日后,十一月二十五。
如果说岁考,是考一年学习的内容。
升堂考就是真的考四书五经了。
虽然重点还在四书,但五经也会涉猎。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就看学生们的掌握情况。
十一月二十一下午,看到成绩以后的甲乙丙三个明伦堂的学生,全都陆陆续续回家。
往日热闹的县学变得安静下来,只留了九个学生。
他们就是丙等堂的考生们。
其中有几个,是去年考过一次的,看起来格外紧张。
特别是蒋克,他是丙等堂的副舍长,以前还会嘲讽穷学生们为穷酸社,今年却收敛心性。
一个是县学的氛围变了,二是他去年升堂考并未考过,一整年都在努力复习。
纪元在其中,自然是年纪最小,也最晚进县学的。
他跟其他人也不算特别熟,但这会学堂只剩下九个人,难免多说一会话。
蒋克念念叨叨:“我爹说,最近几年,可能是正荣县县学最好的时候,如果在这种环境下还考不上秀才,那多半没指望了。”
“反正正荣县的机会难得一遇,我们一定要把握住。”
升堂考不设名额。
九个人都不是竞争对手,只看谁的学问够了,谁就进入乙等堂。
故而这里少了火药味,多了些惺惺相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