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内心深处，并非冷酷无情，相反对于姜清漓倍感歉疚。这份歉疚后来化作了对姜清漓的母亲萧贵妃的疼爱，那段时间先皇几乎每天夜晚，都会前往萧贵妃的寝宫过夜。

“皇额娘，当年的事情，我早就不计较了。”对此，姜清漓倒是显得很豁达，“若非和亲这件事，我便不会遇到夫君，这是上天对于我的恩赐。”

纪歆玥却摇了摇头，道：“你心中还是对我们充满恨意吧。当年，毕竟是我和先皇，强行拆散了你们母女。我记得你被送出皇宫那天，你哭的眼泪都干了，那种仇恨的眼神，我此生都难以忘记。”

姜清漓为何被陆远救走之后，不愿意对皇室透露其行踪，甚至大婚这件事，都没有通知皇室的任何人，以至于在苍云县隐姓埋名过了这么久都不愿现身，这其中恐怕有她对大周皇室的怨恨吧。因此，纪歆玥一直想找个机会对她解释，不过姜清漓一直在闭关，只好一拖再拖。

“是，我是恨过你和先皇，恨过皇室的所有人，因为你们抛弃了我，让我嫁到越国，为大周的敌人生儿育女。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已经释怀。”姜清漓口中说着释怀之类的话，可谁都听得出来，她语气当中所蕴含的恼怒，“皇额娘你想太多了，这么多年我不与你们联系，只是考虑到夫君不想过早暴露自己，您知道的，夫君一直在苍云县韬光养晦。如果不是姜玲珑逃亡来到苍云县，夫君还计划低调几年。”

纪歆玥长叹一声道：“唉，先皇人已不在世，你若心中还有仇恨，尽可以对我发泄。就算，你一刀了结我的性命，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多年过后，纪歆玥曾与先皇无数次反思过这件事，其实当时还有其他解决的办法，那就是找一个姜清漓的替身送过去，而不是直接把姜清漓送过去和亲。又或者，对于越国咄咄逼人的态势，显得更加强硬一点，坚决不同意和亲之事，大不了爆发一场规模庞大的国战，都可以保住姜清漓。

总而言之，送姜清漓去和亲，的确是一件无奈之举，可以避免与越国直接交战，造成百姓生灵涂炭，但这种牺牲姜清漓一人幸福，挽救国家的做法，终究会在姜清漓内心，种下一颗仇恨的种子。

这种仇恨的情绪，也许起初不会造成什么危害，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总有一天会爆发，酿成一桩悲剧。纪歆玥在得知姜清漓嫁给陆远之后，心中对于这种担忧，又加深了许多。

她最担心的就是，姜清漓利用陆远的力量或者是名义，进行一场对皇室的报复，到时不仅会损害陆远的威望，更会对姜玲珑的生命，构成极大的威胁。

所以在今天，她想趁着陆远失踪，姜玲珑也不在，提前引爆姜清漓内心积累的怨恨。如果姜清漓决定今天对她动手，她也毫无怨言。

“皇额娘，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心烦意乱的姜清漓，拔出腰间的玉剑，架在了纪歆玥的脖子上。她双目通红，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激动，“你和先皇，当年强行拆散了我们一家人，我可以看在夫君的面子上原谅你们，但我个人，永远不会原谅你们的所作所为。”

在纪歆玥的一番言语攻势之下，姜清漓道出了内心最深的想法。这段话埋藏在她心中压抑了很久，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甚至包括陆远在内。也是因此，澹台夕与慕容九，这两位绝色女子眼中，露出了惊讶之色。

这么多年与姜清漓生活在一起，她们竟然从来不知道，姜清漓心中竟然暗藏着如此深仇大恨。不过她们完全理解姜清漓的心情，换做是她们站在姜清漓的角度上，尚在年幼的年纪便与母亲拆散，独自一人被送到敌对国家生活，内心该有多么痛苦和绝望。纵然这么做是为了大周百姓，可是心中终究还是会充满怨恨，因此二人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劝阻，但任由姜清漓杀了纪歆玥，

“清漓，你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姜玲珑即将登基，你杀了她的母后，就等于与整个大周为敌。姜玲珑不会放过你的。皇室姐妹之间自相残杀，这种事想想就令人悲痛。”

“对啊，清漓。夫君失踪，姜清漓又即将登基，在这个特殊时期，你万万不可冲动。她死在这里的话，苍云县便会立刻成为天下公敌。她毕竟还是大周的皇后。姜玲珑正式登基之后，她便是皇太后，比你三公主的皇室头衔更加尊贵。”

澹台夕与慕容九分别开口道。纪歆玥毕竟是后宫之主，同时还是姜玲珑的母后，姜清漓杀了她，届时群情激忿，将会有无数王公大臣，向姜玲珑施加巨大的压力。那时就算姜玲珑看在陆远的面子上，不愿意追究姜清漓的责任，可在满朝文武百官的压力之下，还是会被迫做出残忍的决定，这些事都是显而易见的。

“清漓，你动手吧。我早就写好了遗书，只等着这一天的到来。”纪歆玥说着，真的闭上了双眼，她不打算做任何反抗，“只要能化解你心中的仇恨，我愿意承受一切。”

“皇额娘，够了！你故意表现的如此，其实是为了让我为难。我会找你们报仇的，但不是现在。”姜清漓收起长剑，紧咬嘴唇，又问道：“我记得你和母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