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军鼓的敲响,宋军开始有序登船。
这次宋军主攻西城的将领是殿前都虞侯石汉卿。石汉卿是宋太祖的绝对亲信,但也由于这个原因,一直为其他将领所排斥,认为他是幸进。此次也是他请求出战,为自己正名。
待官兵登船之后,石汉卿命令旗手鼓旗,水军开始向着太原城墙迫近。西城的主将是石汉卿,监军是横州团练使王延义,二人都渴望立功,因此便身先士卒领着船队前进。
石汉卿和王延义早就发现了汉军布置的竹墙,但都没当回事,只是预备很多手刀,以便砍伐竹墙。
石汉卿所乘坐的是战船,是一艘中型的楼船,是能够在此行进的最大船只。这艘楼船共有三重,最上方建有女墙,女墙之后是一架双弓床弩。船长约四十余步,船身用铁皮覆盖,开有窗洞,用作弩手射击之用。
这种楼船的防御力很强,但是船速很慢而且不便转向。一旦遇到敌方大船围堵,将寸步难行,所幸这是在攻城,只是作指挥之用。
宋军其他的船只,多为小型车船和海鹘船,兼具运兵和攻坚之用。为了更快的攻下太原城,石汉卿直接下令楼船开路,海鹘船居中,车船在最后。为了更灵活,让小舟在船队外侧伺机而动。
这种小舟,只能乘坐十几人,为了更快,而牺牲了防护力。石汉卿的作战思路是,楼船对汉军进行压制,小舟作为先锋,等到宋军登城之后,再让车船和海鹘船快速运输兵员和武器。
而石汉卿选择攻击的位置,就是前几日被床弩射塌的城墙,此时仅有木板阻隔,是最容易攻陷的位置。
在船队距离太原城墙仅有一百余米时,石汉卿就命令楼船和车船上的弩机进行射击,楼船上还装有一座炮车,此时也发动了。但诡异的是,太原城上的汉军并未反击,整个太原城安静异常,仿佛无人把守一般。
石汉卿唤来一艘小舟,抵近观察了汉军所设置的竹墙,这才觉得有点棘手,太密集了。石汉卿观察后,这些竹墙与据马、鹿砦不同,他们与木城紧密结合在一起,无法轻易拆除,而且排列过于紧密,前端还被削尖。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刀砍斧斫,这样太费时,而且汉军届时若是偷袭,伤亡一定很大。
石汉卿一时之间竟对这些竹墙毫无办法。只能命令弩车、炮车先攻击城墙。幸好,有车船来回运输箭矢石块。
石汉卿返回楼船,找来王延义商议攻城办法。
王延义看了竹墙也是无奈,水下一丈处都布有竹子。而且这些竹子十分巨大,前端的尖刺足有一尺长,不要说人,就连船都无法靠太近。
有部将提议,用盾牌抵住竹尖,然后以手刀劈砍,但竹子之间太密集,无法发力。还有的将领提议用毡布覆盖竹子,然后攀登上去,但这种方法也被排除,人都上不去,怎么覆盖毡布呢。
最后,王延义说,用弩机发射钩旋箭,将木城直接拉下来。石汉卿觉得可以一试,便让旗手发令,让载有弩车的船,全部面向太原城。
随着船队的转向,一支支带有绳索的重箭钉在了汉军的木城上,随着船只向后发力,所有的绳索开始崩紧,木城发出阵阵吱呀吱呀的声音。
太原城上的汉军,此时也知晓了宋军的意图,不再沉默,开始发射弩箭和炮石袭击宋军船只。可无奈宋军弩手全在楼船的船舱里,车船外也蒙有铁皮,汉军的攻击没有奏效。
城墙之上,刘继业已经开始指挥战斗了,他的伤势基本痊愈。赵匡禹见到这种情况,也是连忙派人去阻止宋军。一旦木城被毁,宋军便可以顺着水位直接进入太原城。
汉军敢死队开始陆续翻下木城,他们小心的踩着竹子,找到宋军的绳索,挥刀劈砍过去。可是宋军的弩手早就注意到出现的汉军,弩箭纷纷射向汉军敢死队。在重弩的攻击下,寻常铠甲根本防御不住,汉军开始慢慢跌落到水中。
刘继业见状,连忙率领亲兵顺墙而下,参与厮杀。宋军见汉军精锐出现,也是顺着绳索往上爬,小小的竹墙之上,汉军和宋军开始短兵相接。石汉卿见到汉军将领出现,也是拔刀而出,奔着汉将而去。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
石汉卿直奔刘继业而来,不得不说,石汉卿的武艺着实了得,他那迅猛的刀法,一时之间,竟让善用大刀的刘继业都无法招架。也幸亏刘继业的亲兵赶到,不然刘继业真有可能被石汉卿擒杀于此。
石汉卿的亲兵也赶到了,双方精锐在这处狭窄之地相遇。随着石汉卿的再次出刀,此地再次陷入焦灼之中。能当主将亲兵的,绝对不是普通人物。刘继业在乱战之中,竟然被石汉卿的亲兵砍了一刀,即便甲具完备,这股力道也让刘继业吃痛不已,大口喘着气缓解疼痛。
石汉卿这名亲兵名叫王懒,是邢州人。乾德二年在邢州投军,因为长得高壮,力大顶牛,被邢州长官看中做了亲随。乾德四年,宋太祖下令各地举荐精锐,王懒便被举荐入京,在控鹤军中任职。之后便被石汉卿看中,做了他的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