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髻立时面沉似水,眼神更是冰冷。
她微微摇头,眼底的审视更多。
“现在的确不方便说的,便当昨晚上的事情没发生吧,我依旧会答应你的条件,另外,这拨乱反正若是不用在第一卦上,也可以最后一卦,先将第一卦留住,会有大用,最后你或许能用在自己身上。”我郑重地和沈髻说道。
沈髻的眼神依旧没有变化,她继续摇了摇头,眼底透出一丝失望之色。
她不再多说其他,径直从我院子里走了出去。
我在院内站了许久,心底始终还是轻叹。
沈髻的性格我了解,我安排好的事情,我自己将其否定掉,必定引起沈髻的不喜。
这柳三元临死的秘密,我却的确不能说出来。
还有,若是让沈髻给柳昱咒改卦象,柳昱咒势必在不知柳三元将死的情况下与其冲突,要强行离开,他肯定走不了,但这结果也好不了。
羌族之中,柳家道士和先师不能够有这样的芥蒂。
另一点便是,沈髻现在已经和柳昱咒商议好了,可她却不做的话,也会在柳昱咒那里造成一个极坏的印象,至少在柳三元死前,不可能将其扭转。
而柳三元若是选择消失,不是坐化的话,柳昱咒以后怕都无法释怀。
我来算卦是临时起意,同样这也是一个最好的折中之法。
只不过,这也难免会让柳昱咒误会我……
我仰头看天,刺目的阳光映射在脸上,我眯着眼睛,让那熨烫的感觉渗透进身体。
我忽然有了一种感受。
当时蒋盘在选择相信李阴阳,还是相信另一个阴阳先生的时候,是否也有过这种感觉?
以及当初李阴阳相信袁化邵的时候……
虽然我们的事情,结果,都不相同,但是这过程同样折磨心神。
我站了许久许久,才稍微释怀一些。
现如今我要做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些误会,我的境遇,还是比他们这些前辈好得太多太多。
我回到房间之内,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便斜靠在床头坐着休息,拿出宅经研读。
宅经之中记载了大量的阴术风水,还有龙脉图例,虽说早已烂熟于心,但是多看,依旧有不同的感受。
我看的部分,全部都是关于须弥山延展三条大龙脉的风水部分,更多钻研的,则是南龙天堑江往下的部分龙脉图例。
我看得仔细认真,而越看,一股对于地相堪舆历代阴阳先生的敬佩就越多!
宅经是一代一代补充而来,并不是第一代就做到如此程度。
自我之上二十六代阴阳先生,加上我爷爷这阴术先生,二十七位先辈,几乎走遍了名山大川。
这也怪不得,地相堪舆在风水术之中最为全面。
时间一晃而过,中午和晚上都有人送来饭食。
临夜,我早早地就收起了宅经,闭目睡去。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安稳。
我做了很多复杂的梦,这梦不是一个,而是支离破碎!
第一个破碎的梦境里,是柳昱咒正面对着我,他身着和柳三元相同的道袍,看向我的神色异常冷漠。
再之后,梦境变化,又成了我和杨青山在登山。
山下是一个破损的村落,无数大肚子的村民,正在狰狞哀嚎。
在那些村民之中,有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他屹立于村民正中央……
自他身边,残尸断臂无数……
那些残尸断臂之上,还有桃木剑,断掉的拂尘……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模糊不清楚的画面,或是山崩,又或是我在挖坟。
总之这些梦境乱得离奇。
最后我是被梦境惊醒,窗外天色还未曾大亮,我额头上满是汗水,呼吸粗重,喘息不止……
我神色凝重,心中惊疑。
梦乱,是因为变数?变数出现,一切未曾成定局,便是预兆都不再准确?
我脑中回荡的更多的,还是那些村民之中屹立不动的人。
很明显,在我梦里,他死了……
断掉的拂尘,还有我们弃他而去,都说明了这一点。
我心神坚定了不少。
扭头看着窗外,我用手按住铜箱,手指轻微敲击了几下,便起身去洗漱。
这会儿时间还很早,才刚天亮,差不多凌晨五点钟的样子。
等我洗漱完,推门进了院子,才发现,院子里竟然已经有人在候着了。
在这里等我的,是一个道士,和一个羌族族人。
那道士见我之后,立刻行礼,不过却往外走去。
那羌族人,则是恭敬地说他们准备好了早餐。
明显他强忍着语气的紧张,继续道:“今天是羌族的大日子,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