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十六,以后咱们出门,你还是先给文三叔算一卦,这风险太大的事儿,还是要规避规避,不然咱们出点儿事儿,你采姨还有奶奶也受不住。”
刘文三没说还好,他提到卦这个字,便令我回想起来了我拜师之时,灵堂桌案晃动,形成的那个卦象。
也是张九卦给我卜的那一卦。那卦象最后的显现,是龙在旷野厮杀。
这一卦的龙脉之变,算的是天下龙脉大局。
我作为阴阳先生,便是这厮杀的生机预兆。
当时我距离通晓阴阳还差得很远。
也觉得自己何德何能,怎么能插手这真正的龙脉之事?
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却让我知道了一个通晓阴阳的人,若是有心要对龙脉做什么,能造成的破坏真的是太多太多。
我依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那敬畏之心也越来越重。
尤其是刘文三那句话,也给了我更多惊醒。
他要求我出门给他算卦,避免危险。
我也要注意以后任何一个举动,切莫因为一己之私,而破坏了钟灵水秀的风水大局!
以免引起天灾,让无端之人莫名受苦丧命。
思绪平稳下来之后,我也直接找了苟三塘,说了要将那玉化阴胎归还到这里的事情。
关于那女尸的事情,我也说得很直接。
既然苟家新棺换旧棺,这风水局没破,他们的祖训也算是达成。
以后这里还是苟家祖坟所在之地,免不得会来供奉上香。
并且苟家也要在悬河里头讨饭吃,家族也在悬河边上。
这女尸凶煞的程度,捞尸人绝不可能是对手,为了这么一个玉化阴胎,断绝了以后的财路,着实不可取,也没有必要。
苟三塘皱眉低头,也明显有几分犹豫。
最后他才说道:“这事儿恐怕有点麻烦,要玉化阴胎的那个人身份地位不低,的确是个达官贵人。”“他的钱都已经打给苟家了,近两天就会来取走。”我也是皱眉,正要说话。
刘文三却开了口:“苟家主,这话你说得不地道,刚才这口铁棺能上岸,也多亏了那女尸,不然的话,就怕是我也沉了潭底了。你又怎么知道,这女尸是不是你老祖宗说的祖训中那一环?”
“苟家已经守着悬河敛财了那么多年,何必要做得那么绝?”
那些捞尸人也有不少抬起头来。
下过水的捞尸人眼中都是有几分心有余悸,经历过生死的大恐惧,反倒是没那么多贪财之色了。尤其是他们之前也和刘文三一起抬棺,更能感受这棺材的变化。
真说他们什么都不晓得,那绝不可能。
当然这其中除了张扬,张扬未曾下水,一直都独善其身。
他神色有几分狠厉,瞥了我两眼,并没冒头出来讲话。
几个捞尸人开口劝了两句,苟三塘也就没坚持。
点头说等明早上回去,就安排人将玉化阴胎送回来,就算是得罪人,他也会想办法解决。
我心头落了一块大石。
在休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休息到次日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悬河的水流已然恢复了平静。
我发现深潭的水位似乎上涨不少,支龙山也的确因为震动的影响,开裂了很多,整个山体不知道是下沉,还是因为水位上涨,变得小了一些。
不过那环抱的山体依旧还在,这里的风水局并没有被破掉。
返回的过程中并没有出现丝毫意外。
一路顺风顺水地回到了苟家之外的支流,下船之后,我也升起了劫后余生之感。
苟家门前还有不少下人等着,我一眼就看见了柳昱咒,他坐在堂屋里头,就像是没动过似的。
陈瞎子也在他对面坐着,两人似乎是僵持了一天一夜。
在他们中间的空地上则是绑着几个人。
我大致猜到,这些就是害了何酉民和孟欣书一家的那几个苟家人。
苟三塘让我们先去休息休息,其他的事情回头再做处理解决,他现在就安排人送玉化阴胎去深潭。
苟三塘这个办事效率,也令我放心了不少,点点头说了好。我又让他安排人,带狼獒去弄点儿吃喝。
他点头喊了苟黄过来,我也叮嘱了狼獒两句。
它通人性,大致明白事情。
我们进了堂屋,陈瞎子才起身,和我们打了招呼。
柳昱咒看都没看我们一眼。
刘文三也让陈瞎子去休息休息,大白天的,也没那么必要一直僵持着。
至于被绑着的那几个苟家人,他们的神色都格外惶恐,甚至有几分绝望。
对于他们,我却丝毫没有怜悯。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
就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