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张绣也担忧,但张济是一军之主,故而还是得先安慰於他。
张济说道:“希望如此。”命令张绣,说道,“你现就回营,整顿兵马,至迟明日,我就亲率各部,赶往卢氏。”
张绣接令,当即赶回城外营中,召集诸将,传达张济的军令,秣马厉兵,准备明日出战。
突然发生了这么一件紧急的状况,去长安说和李、郭之事,自然而然的也就不复再提,且不必多说。
只说次日,张绣来到城中禀报张济,各部兵马已然备战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张济即率左右从吏、亲兵,出军府,往城外营中去。
一路急行,到至营中,他传令诸将,正要拔营,忽听得辕门外头喧哗陡起。
兵马将动,却忽起嘈噪,於军心士气或会不利。
张济大怒,命令张绣,说道:“去看是何人喧哗,斩其首来!”
张绣领命而出,未久奔回,在其身后,跟了一将。
张济看去,那将虬髯满面,燕颔虎颈,身形强健如熊,却不正是胡车儿!只是与昨日领命出发之时大有不同,那便是此时此刻,胡车儿浑身上下尽是血污,左臂且被白色绷带悬挂於胸前。张济大惊,说道:“胡车儿,你、你……,你这是怎么搞的?”
胡车儿神态仓皇,扑通一声拜倒在地,口中说道:“将军,羽、飞非不可当!”
张济问道:“什么?”
胡车儿伏拜在地,叩首不已,口中仍还是那句话:“羽、飞不可当!将军,羽、飞不可当!”
张济追问之,乃才知晓,原来胡车儿倒不愧勇将之名,其部下兵马亦不愧精骑之称,昨日离了弘农县后,马不停蹄,军行迅速,当日晚就南下到了卢氏县的北境。
然而却还是到晚了,卢氏县城已为荀贞所部攻克。胡车儿当时认为卢氏县城虽失,但荀贞是刚刚把卢氏县城打下,立足必定尚且未稳,因是决定趁夜袭之,以图把卢氏县城再给夺回。
单论胡车儿的此念,也是果然骁悍敢战。
却其兵马才进,卢氏县城方向就有两支骑兵迎斗上来。
此两支骑兵,一打关字旗号,姓上大书“横野校尉”;一打张字旗号,姓上大书“厉锋校尉”。
胡车儿自诩勇猛,又见这两支骑兵总数也不过才三四百骑,不如己部之众,故丝毫不惧,遂往斗之。却与此两队骑方交,这两支骑兵中即各有一将纵马杀出,所向披靡,无人可当。胡车儿所部骑兵被杀了个人仰马翻。胡车儿驱马前往迎击,先是被那举关字旗敌军的主将一
矛刺伤了左臂,继而又被那挂张字旗敌军的主将穷追不舍。追他那将嗔目爆喝,声胜惊雷,胡车儿竟是被吓得简直胆裂,直跑出了十几里,才侥幸得逃,已是斗志全无。
后来得知,那关字旗主将便是关羽,张字旗主将者则是张飞。
胡车儿从军以来,所经恶战不知凡几,遇到过的猛将也不知有多少,然却就数这场规模不大的仗最为凶险,就数关、张这两将最为悍勇,最是打得他失魂落魄,因以致总算奔逃回来弘农县,见到张济以后,就在刚才,居然是其它的都顾不上说,唯连声大呼:“羽、飞不可当。”
胡车儿虽然战败,倒是由此确定了是荀贞的兵马已至。
帐内的张济军中诸将,看着胡车儿失魂落魄的样子,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骇然。
有将低声说道:“只用一天就打下了卢氏县城,这……”
有将喃喃自语:“以胡校尉之悍勇,尚且如此?”
他们均是西凉人,又久在三辅地区,有那不知关羽、张飞名号的,不免互相打听此二将谁人。
一时之间,帐中虽称不上大乱,却也是窃窃私语不停。
尚未出战,军心已然浮动。
张绣暗道不好,寻思想道:“未想胡车儿一战落败!其出师不利,累我三军气沮,却需得寻策,重振士气,否则弘农不保矣。”
要想重振士气,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哪里丢掉了,哪里再拾起来。也就是说,只有在战场上把荀贞打败一阵,才能使己军的士气重新得以振作。
张绣因是危机当前,迈步出列,慨然请令,向张济说道:“将军,卢氏县既然已失,料荀贞之部,现或许正向我弘农县攻来,绣愿领精卒,先往迎战,为阿父杀败他一场!”
胡车儿虽勇冠三军,但张绣之勇绝不在胡车儿之下,甚至还在胡车儿之上。
张济此时已无对策,听了张绣此言,便就当即答允,从各部兵马中挑出了精锐的步骑,付与张绣,又亲把张绣送出营外,目送他向南而去。
张绣猜的不错。荀贞深知兵贵神速此理,昨天打下了卢氏县城后,确实是没有在卢氏多做停留,於今天早晨,已从卢氏县发兵,往弘农县杀来。张绣率部出了弘农县外兵营,南下才行三十余里,就与荀贞所部相遇。时当薄暮,张绣一边遣吏向张济急报,一边列阵接战。
张济接到张绣的军报,是在当晚刚过二更天时。
张济亲写回书一道,交代张绣务要谨慎,不可轻敌浪战。
却回书才发,三更天时,从吏进来禀报:“建忠帐下长史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