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车骑与郭将军所部的乱兵突入城中,惊扰宫内。”
说话的是司空张喜。张喜是汝南郡细阳县人,秦末诸侯之一,后从附刘邦,被刘邦封为赵王的张耳之后也,其兄张济曾任朝廷司空,其族亦是名门。
殿中的大臣们议论一番,对张喜的这条建议都很赞同。
刘协遂便传旨,令虎贲、羽林、屯骑、越骑等他现在还能掌控到的各营之兵士,都聚集到宫城内外,守卫宫城安全;又不断地遣派臣吏出城打探李傕、郭汜两边交战的情况。
消息不断送来,却是直到入夜,李傕、郭汜二人打了一天,没有能分出胜败,郭汜收兵还营。
大臣们在宫中待了一天,天子面前,须得正襟危坐,城外鏖战,精神上的压力亦大,各皆早已疲累,见宦官们掌灯,便由杨彪带头,辞拜而出。
……
杨彪等三公分别有府,出了宫后,杨彪就还自己府中。
刚到家中,还没坐稳当,门吏进禀,说黄门侍郎钟繇求见。
杨彪心中讶异,说道:“请他进来。”
弘农杨氏是海内名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朝野,相比之下,钟繇的家族虽然有名於颍川郡,但论之海内声望和在朝堂中的影响力,却是完全不如弘农杨氏的,钟繇之祖不过是个名士而已,其父最终才不过官至颍川郡主簿;再及年齿和现任官,钟繇也远不
如杨彪。
是以见到杨彪以后,钟繇执礼甚恭。
不过钟氏的家声虽然不及弘农杨氏,但钟繇本人有才干,而且多才多艺,书法写得很好,现在又是黄门侍郎,是天子的近臣,所以杨彪待他倒也并不轻视。
两下见礼罢了。
杨彪问钟繇,说道:“元常,今日在宫中待了一日,你不赶紧回家休息,前来求见是为何事?”
钟繇说道:“明公,车骑与郭将军的这场内斗,皇上调解不成,早晚会造成大的祸害,恐怕还会累及宫中,繇思及此,不得安宁,因是冒昧求见明公,想问一问明公对此可有良策?”
杨彪又哪里有什么良策?说道:“惟今之计,恐怕只有先观望形势,然后再遣大臣前去调和,争取能使车骑与郭将军两下罢兵。”
钟繇说到:“公所言甚是!若再遣大臣往去说和的话,繇有一人举荐。”
杨彪问道:“何人?”
钟繇说到:“谒者仆射皇甫郦,既是车骑与郭将军的同乡,且其人有专对之才,足堪担此任。”
皇甫郦亦是出身名门,其从父便是皇甫嵩。
此人确实如钟繇所说,能言善辩论,并且眼光见识亦是不俗。中平六年,灵帝病重,任命董卓为并州牧,让他把部队交给皇甫嵩统领,然董卓不肯从旨,皇甫郦时在军中,因是劝谏皇甫嵩,认为董卓怀奸,判断董卓是存了祸乱朝纲之意,建议皇甫嵩杀掉董卓。却皇甫嵩是个忠臣,以专命虽罪,专诛亦罪为由,不肯行无诏而擅杀大臣之事,没有接受皇甫郦的意见。
李傕、郭汜如果还没有开战则罢,现下已经开战,兵凶危乱,那么於此之际,再遣大臣往去说和的话,这个大臣就必须得具有胆色和机谋,皇甫郦这一点也是符合的。
杨彪听了钟繇的荐举,略作思忖,点了点头,说道:“元常,君此荐甚妥。明日我见到皇上,便向皇上推举皇甫郦。”
钟繇应是。
杨彪瞧钟繇神色,欲言又止,似乎是尚有未尽之意,便问他,说道:“元常,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钟繇说到:“繇的确是还有一事,敢想请教一下公意。”
杨彪说道:“何事也?”
钟繇说道:“若再遣大臣说和,仍是不成,敢问明公,何以对策?”
杨彪问道:“君意何为?”
钟繇说道:“若是再做调解,仍然不成,车骑与郭将军久战之余,说不得,就会纵兵作乱,到那个时候,皇上的安危也许就会出现问题,此其一也;就算皇上暂时没有危险,长安去年大旱至今,百姓十去三四,已然残破,再经此一战,必会越发残破,粮食恐都不会够吃,此其二也。因此二故,繇窃以为,长安,皇上似乎是不宜再居了!”
——
这一段写得略多了些,原因有二,一个,接下来荀贞要迎天子,迎了天子,少不了就要与刘协和朝中的大臣们打交道,而刘协、朝中的大臣们此前很少或没有在书中露过面,所以先稍借此描写下他们中重要人物的性格等方面,以做个铺垫,免得突兀;再一个,汉室威严损失殆尽的这个情况,在这段故事中表现得十分淋漓尽致,能够给人一个直观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