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矫恭敬应道:“是!”
“你去罢。”
陈矫告辞,捧着衣服离去,自还郯县县寺。
荀贞也下了车来,与聚集过来的戏志才、刘谦、郭嘉、辛瑷等人笑道:“卿等从我巡视两州,整个路程下来,一两千里地,中间且还迎风冒雪,都累坏了吧?赶紧都回家去,好好歇歇!过几天就正旦了,等正旦之日,我置下酒宴,再好好地与卿等痛饮一番!”
辛瑷等武将尚好,戏志才等文臣,确实是累坏了。
特别戏志才,平时基本没什么运动,唯一的消遣酒、色而已,身子骨比较弱,更是累得不轻。
荀贞又对荀彧、张昭、袁绥、诸葛瑾等人说道:“这回巡州,马不停蹄的,我也有些乏累,州府、督府的诸项事务,你们仍先暂办,我亦得歇上个一天两天!你们也各回官廨吧。”
於是,诸人便就应命,恭送了荀贞入到府中,各自散去。
身边的人只剩下了诸葛亮、典韦、许褚,荀贞将到后宅时,笑与典韦、许褚说道:“这两天我不打算出门,要好好地睡上两个饱觉,给你俩也放个假吧。”
许褚尚未答话,典韦瓮声瓮气,说道:“明公,末将不累。”
荀贞说道:“不累,也得歇歇啊!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嘛,对不对?”
典韦说道:“末将尽能张,不需驰。”
荀贞失笑,说道:“真是个虎痴!”
许褚这时说道:“明公,末将也不累。”
荀贞便就随了他俩,与许褚说道:“那就今日虎痴轮值,明日你来!”
两人应诺。
许褚到郯县以后,荀贞在梧桐里给他了个宅子,他便先回梧桐里的家去。
典韦披甲持槊,腰携数支铁短戟,立於后宅门外,为荀贞戍卫。
荀贞带着诸葛亮入到后宅未久,诸葛亮从宅中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婢女。婢女各托一个黑底绘红的木质漆盘,一盘上放着大块的肉,一盘上放着酒。诸葛亮笑道:“明公赐君的。”典韦不客气,一手拿肉,一手提酒,风卷残云也似,眨眼间就把之尽数消灭。
此趟跟从荀贞巡视两州,诸葛亮可以说是大开眼界。
增广了他的见闻是其一;认识了很多各地的士绅
是其二。
最重要的是,他对荀贞的军功、治政的政绩,取得了一个直观的认识。
荀贞令他赏酒肉给典韦的时候,已然有令,叫他把酒肉拿给典韦后,就不必再来后宅等差,且先回家,去见他的母亲和他的姐、弟等人。
便一边回味着这回巡州路上的诸多事情,诸葛亮一边往家中去。
他家本来是在州府后院住的,后来,也搬去了梧桐里中。
到至里内,细雪飘飘下,迎面一辆轺车吱呀行来。
诸葛亮看去,见车上所站之人二十余岁,头裹帻巾,身穿黑色的吏服,手握一柄羽扇,腰间佩剑,形态既儒雅,又带着豪气,是督府功曹掾鲁肃。
诸葛亮让开道路,拱手下揖路边。
鲁肃看到了他,命车子停下,探身说道:“是孔明啊!明公已经回来了?”
诸葛亮听出鲁肃大概是染了风寒,说话时鼻子囔囔的,回答说道:“是,明公方到州府不久。”
“哎呀!我却是晚了!”
诸葛亮问道:“君是染了病么?”
鲁肃说道:“你听出来了?我前天染了风寒,故是请了病假,没有上值。今天才刚稍觉好些,正打算上值,忽闻明公车驾回来,就赶忙命车,想着去迎,却还是晚了一步。”
诸葛亮笑道:“这点小事,明公想来也不会怪罪於君的。”
鲁肃说道:“我现在就去州府拜见明公!”
诸葛亮说道:“明公已还后宅,说是休息两天。君不如后日再作拜见。”
鲁肃寻思了下,说道:“后日么?也好!明公离府巡州,去还两月之久,车马劳顿,一定累了,那我就不贸然打扰明公休息了。”觉到诸葛亮的眼睛,时不时地瞧他手中羽扇一下,说道,“怎么?君相中我这柄羽扇了?若是喜欢,就送给君!”
诸葛亮推辞不要。
鲁肃豪爽,非要给他。
推辞不得,诸葛亮只好说出实话,笑道:“不敢相瞒於君,我实非是喜欢君之羽扇,而是如今腊月冬末,又下起了雪,君却乘轺车、持羽扇,亮愚见,君也就难怪会染上这风寒之疾了。”
轺车是一种轻便的车,这种车不但不大,连坐的位置都没有,乘车之人通常需要站立,并且车的四面也没有车厢,是四面空露的,至多上边有个车盖。
寒冬腊月,坐这种车,不就等於是主动迎寒吃风么?又且还拿个羽扇,——虽说士人持捉羽扇,於当今是一种风雅的习气,鲁肃当然肯定不会冬天摇扇,可只是看着,也会使人觉冷。
鲁肃囊着鼻子,哈哈一笑,说道:“轺车便利,去哪里都快捷方便,所以我好乘此车!至於这羽扇……,君所言甚是,我染着风寒,再拿把羽扇,实在不像个样子,为免人讥笑,看来这扇,还只能赠送与君了!”不由分说,一手按住车栏,另一手把羽扇强给了诸葛亮。
诸葛亮只得收下,下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