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别的县,就是县城,大多也已被黄巾贼占据。其中最大一股黄巾贼的渠帅,即是管亥。管亥之前曾试图犯我琅琊,但在陈府君的大力支援下,末将都将他击退了,——这些末将都上禀过明公。”
“管亥现下虽不敢再犯我境,但是可有入境寇略之事?”
黄迁老老实实地回答,说道:“有。”旋即解释,说道,“琅琊与北海边界长近三百里,包括了四县之地,琅琊东临海,时或复有海贼来寇,末将虽是日夜戒备,但对於小股北海黄巾贼的入境寇略,末将实是亦无力尽止。”
荀贞点了点头,说道:“这不怪你。你且再辛苦些时日,等我徐、兖等地,尤其兖州安定下来后,我会给你增派部队。”
黄迁应道:“是。”
这几个县巡下来,琅琊的情况荀贞大体已知。
总的来说,陈登确有出色的治郡、治民之能,把郡内治得上佳;栾固辅佐,常进良言,无愧其职;黄迁镇戍郡北,屡与北海黄巾、海上贼寇交战,守境之功,亦不可没。
三个文武主吏,皆是可以信任。
这日,夸奖过陈登等治郡有功,荀贞从琅琊离开,转往东北,去泰山郡。
陈登等把荀贞送到与泰山郡接壤之地乃才返回。
在与陈登等分别前,荀贞把陈登的主簿叫了来。
避开陈登,荀贞令其主簿,说道:“元龙的饮食,卿以后要多加注意,所食生鱼,日不能超过一碟,他如非要多吃,你可书报与我,我再来训诫於他。”
陈登主簿应诺。
却是为何荀贞会对陈登主簿有此一令?
话要说起,得从数年前,荀贞才与陈登认识时。
徐州临海,又多水,海鲜、水味俱皆充足,陈登因是好食生鱼片,顿顿都要吃,而且一顿吃许多。荀贞发现了他这个习惯后,记起了他前世时,所看到一个和陈登有关的故事,说陈登之所以不到四十岁便壮年而死,就是因为他喜吃生鱼,鱼中的寄生虫很多,都聚集在了他的肚腹之中,后来华陀给他治过,可是不能根治,他遂最终还是因此而死。
想起了这个故事,荀贞当时就嘱咐过陈登,叫他不可再多食脍,——所谓脍炙人口,炙是烧烤,脍即生鱼片,此两者皆华夏传统之美食。
然而这次巡州来到琅琊,荀贞却发现,陈登丝毫没有把他此前的叮嘱放到心上,依然是顿顿食脍,一吃就是几大盘,便又与他说道:“元龙,我之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生鱼此物,适量即可,不宜多吃。孔夫子云‘过犹不及’,中庸之道,君岂不知乎?”
哪知陈登竟是笑道:“登别无所好,就好这一口,明公虽对登有过训令,然登实是忍不住。”对荀贞的话,还是不当回事。
荀贞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只好在离琅琊郡的这时,给了陈登主簿这个命令。
那主簿应诺,且不必多说。
辞别陈登等送行之吏,前头臧霸等军开路,后边辛瑷等骑扈从,车驾入进泰山郡。
方入泰山郡界,荀贞忽然想起一事,回头朝来路的琅琊郡方向望了一眼,心中想道:“元龙治郡,与公宰略有相像处,都是明赏罚,重威严,而两人却也有不同的地方。
“我在开阳郡府的那几天,见元龙郡府门外车马冷落,几乎很少有郡中士人来拜见於他。这应是因他对徒有虚名之辈从来不加青眼之故罢。”
陈登家声高、本人才高,不免就会气傲,对真正有才干的人,他十分礼重,但对那些徒有虚名,只会清谈的无用之士他则一概白眼以对,所以时间一长,搞得他郡中那些有名无实、全是靠着族声出名的士人也就不会自讨没趣的去谒见他了,——因为就算谒见,他也不会接见。
这一点,的确是陈登和邯郸荣的一大不同。
……
泰山太守华歆前时染了病,荀贞特令,不许他到郡界相迎。
故是,在泰山郡界迎接荀贞的,是泰山丞等吏。
入进泰山郡,渐行而渐觉风土、人情与琅琊不类。
泰山与琅琊两郡虽分属兖、徐二州,然因相邻之故,两郡士人多有来往,并且豪强、轻侠之类也是互通声气,如此际於前头率兵开道的藏霸就是泰山人,后来却在徐州割地称雄,而且还颇得徐地轻侠、恶少年的投奔,但两郡人士来往虽多,却严格说来,泰山士民与琅琊士民在性格上,其实还是有不小不同的,毕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琅琊临海,多水,泰山处内陆,多山,所谓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泰山郡的民风比起琅琊郡的民风,相对来讲就较为厚重。
华歆在民政上也是有一套的,自入泰山郡界后,一路而西行,行约两百多里地,直到泰山郡的郡治奉高县境,荀贞沿途所见,不说比琅琊郡内远多的丘陵地带,只说开垦出来的田地,与琅琊郡大差不差,也都是放眼尽皆沃土,处处麦田金黄。
不过,比起琅琊郡的民口,泰山郡的人烟相比而言,稀疏了不少。
这也不足为奇,荀贞刚在泰山郡用过兵,一些泰山郡的百姓或者暂时北逃入了青州,或者西逃去了兖州。
——实际上,就算逃去青州、兖州,那里也不太平,青州的黄巾军现在是所有州中最为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