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撤走,却在下令撤退之前,陈兰又来了一个问题,问雷簿,说道:“你说,你我现在该往哪里撤?”
雷薄反问说道:“你说你我该往哪里撤?”
陈兰说道:“我觉得你我应该撤回南阳。”
雷薄连连点头,说道:“不错不错。”点了点营外,问陈兰,说道,“张辽偷摸摸地自己先逃,你说,他会往哪边撤?”
陈兰说道:“他肯定也是往南阳撤了。”
雷薄说道:“不错不错。”问陈兰,说道,“荀镇东部的先头骑兵既知张辽已走,定会急报镇东,那镇东得知此讯以后,你说,镇东他会不会分兵去追张辽?”
陈兰沉吟说道:“闻孙坚之死是因张辽之计,镇东与孙坚交好,为给孙坚报仇,料会追之。”
雷簿说道:“不错不错。”问陈兰,说道,“那镇东如追,会往哪边去追?”
陈兰说道:“那自是往西南,朝南阳方向去追。”
雷薄说道:“不错不错。”问陈兰,说道,“那你我现在如果也撤往南阳,会不会迎头撞上镇东分去追赶张辽之兵?或者被镇东分去
追赶张辽之兵,把你我也一并追赶?”
陈兰恍然大悟,说道:“如此说来,南阳是撤不得了。”回过神来,更是嗔怒,说道,“你就不能改改你这毛病么?又是绕来绕去!”终究自知谋略不仅雷簿,还得问他,忍住气,问道,“南阳撤不得,那你说,你我该往哪里撤最好?”
雷薄说道:“东、南去不得,西南撤不得,颍水北边有豫州兵,你我也北渡不得,你说还能往哪里去?只有往西撤了。”
“西边撤去哪里?河南尹么?”
“董卓当日强迁洛阳百万生民西去长安,河南尹现今是十里无人烟,你我兵马亦三四千众也,若撤到河南尹,这些兵马你拿什么去养?吃草食土么?”
“那西撤何地?”
“先到嵩高诸山中吧,候得时机,你我再南还南阳。”
嵩高山,即后世之嵩山,位在颍川之西北角。
两人计议定了,不敢拖延,立刻集合部队,出营西撤。
张飞所率的骑兵不多,三五百骑而已,雷簿、陈兰两人如不出营,张飞不好以骑攻坚,但见其二人出营,兵虽远少於其众,张飞又怎会惧之?哪肯轻易放他两人及所部就走!
当下张飞纵骑於后追之。
雷薄、陈兰边战边走,出营走去十余里地,被张飞所部斩获甚多,乃才得脱。
由阳翟沿颍水往西北,先有一城,在颍水北岸,是阳城,后有一城,在颍水源头,是轮氏,去嵩高山,须经阳城县。在阳城县境内,雷簿未雨绸缪,纵兵抢掠一番,得了些粮秣之类,料足够月余之用了,因怕荀贞部追来,就没在阳城多停,即与陈兰率部奔嵩高山去了。
一时南阳回不去,两人不得已,也只能且先在嵩山落草为寇,做个山大王了。
却是荀贞声威,现今如此显赫,张辽与雷簿、陈兰两部人马竟都是不战而走。
荀贞率部到了阳翟,颍水北岸的豫州兵也渡河过来,於城下会师。
阳翟城中的官吏、士民、父老都在城外相迎荀贞,其中不乏荀贞昔日在郡府和阳翟县中的故旧,如那阳翟郭、辛等家的相识等等,一番见面,许多言语,当晚饮宴,这些都不必多言。
却说荀贞见阳翟已救,遂令豫州兵,西北去追雷簿、陈兰两军,追了一程,没能追上,不久陈褒率部回来,报说也没能追上张辽,这些亦都不必多说。
从颍阴而来,从军到此的那个荀贞的族兄,还有几个后来赶到的颍阴士绅,如那刘家等族的士人们,这时求见荀贞,一同上言,再度请荀贞回颍阴一趟。
荀贞与他们说道:“今颍川之围虽解,然吕布犹在褒信,且北宜春等地又有张勋、乐就之军,吕布一日不除,颍、汝就一日不得安宁,於今之势,当先灭吕布,然后才能再说其余。”
仍然是没有回颍阴的打算,依旧以大局为重。
他在阳翟没有做过多的休整,次日就拔营沿颍水而下,向汝南杀去。
阳翟到褒信直线距离五百余里,行军的话大概走个六百多里地,从阳翟出来,经荥阳、襄城、郾县,出颍川郡,进入汝南。沿途所经的定颍等县,都有吕布的驻军在,但城中的驻军皆不多,所以看到荀贞的部队到来,这些县中的布军守卒,无一敢出来阻击,荀贞也不去打他们,尽皆绕县而过,一路疾行,直扑褒信。随着荀贞兵入汝南,这条消息立刻在汝南境内传开。
北宜春、安城一带的张勋、乐就很快就接到了急报,两人於营中商议。
乐就说道:“军报言称荀镇东从颍川而来,由是颍川之陈兰,雷薄及张辽部必然是已经战败,前闻荀镇东先败张邈,再败曹操,现今他又克复颍川,其兵其卒,现下正是士气如虹,不可挡也。以我愚见,你我应暂避其锋,不宜与其对战。”
张勋“哦”了一声,说道:“君何意也?”
乐就说道:“末将之意,便是你我不如先退往朗陵,看看形势,再作谋议。”
朗陵在北宜春的西南边,东北与北宜春接壤,西与南阳接壤,从朗陵再往西,就是南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