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说,我送给他的那十万石粮都是陈粮,长了霉了,不能吃!除非我再送给他粮二十万石,否则,他因乏粮,恐怕不能返回泰山郡!”
王范顿时明白了陈买为何发怒,他说道:“荀仲仁这分明是在找借口,敲诈勒索使君!”
帐中又一吏说道:“若只是敲诈也就算了,唯恐他的目的,不在於敲诈。”
说话的此吏名叫郭亮,本是陈买齐国郡府的主簿,陈买当了青州刺史后,辟他作了州府主簿。郭亮此人,士子出身,文武兼备,身长八尺,既有智谋,又勇力绝人,是陈买最信用的心腹。
王范问道:“你的意思是?”
郭亮不怎么待见王范,没有理会他,直接与陈买说道:“使君,荀仲仁今统兵五千,屯於历城不走,合赵云部,也就是说,徐州兵现於我济南郡中的,已有七千步骑上下了,而荀仲仁是徐州的上将,赵云是徐州的虎将,两人皆能征善战,娴熟用兵,且又历城距我东平陵,仅五六十里地,朝发夕可至,万一变生肘腋?使君,只怕我东平陵危矣,济南国危矣!”
陈买说道:“你是说荀仲仁问我索粮是假,如果我不满足他的要求,那他就找到了借口,攻我东平陵是真?”
郭亮面带深忧,说道:“是啊,使君!”
陈买岂会没有想到这点,他略收起怒容,说道:“此亦我之所忧也!”问帐中诸人,“君等於此,有何对策?”
帐中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
随之,分作左右两排,对坐於帐中的十余个文吏、军将,七嘴八舌,各抒己见。
陈买倾耳听了半晌,发觉他们各自表达的建议,俱无实行的可能。
要么说再凑些粮给荀成;要么说干脆不给他,如果荀成、赵云来打东平陵的话,现驻於东平陵的青州各郡兵马,合计万余,却也不怕了那七千的徐州步骑。
陈买手里的粮食要是充足,为了不给荀成攻打东平陵的借口,他却是可以忍辱负重,再凑出些粮食与之也无所谓,可陈买手里没有那么多的粮了,之前给荀成的那十万石已是他竭尽所能,唯一仅有所可凑出来的,若是强要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军粮,再拿出些给荀成,那他自己的部队就没的粮养了。这一个建议,没有办法执行。
“现驻於东平陵的青州各郡兵马,合计万余,却也不怕了那七千的徐州步骑”,提出这个建议的人,一看就是个不知兵的。敌我对战,难道是只看兵马数量的么?若是兵马多的一方就能取胜,那大家打仗,就只管多征兵便是了,还讲什么精卒、谋略?不错,现驻於东平陵的青州兵,论人数,是比荀成、赵云部多,可如论战力,则是大不如之。一旦开战,陈买不仅无有取胜的把握,且私下忖思,他估摸着,落败的把握却是不小。这一个建议,也不能执行。
陈买不禁大大失望。
王范一直没有发言,等诸人说的差不多了,他抚着胡须,徐徐开口,说道:“使君,下吏有一策,可解眼前之难局。”
陈买问道:“何策也?”
王范跪坐於席上,在帐中众人的目光下,从容不迫,侃侃而谈,甚有儒将的风范,他说道:“使君,田楷日前不是遣人赍信,请与使君结盟么?使君何妨答应之?与田楷定下盟约以后,使君可再遣密使,前去东郡,与曹孟德议论订盟。荀镇东侵占兖州五郡,实乃是曹孟德的头号仇敌,使君的密使只要到的东郡,我料曹孟德一定会欣然愿与明公结盟的!
“如此,西有田楷为盟,西南有曹孟德为盟,区区荀成、赵云,何足忧也?不仅不用再担忧他来犯我东平陵,而且到的那时,使君完全可以与田楷、曹孟德联兵,反攻历城,收复失地!”
陈买闻言,顿时大喜,说道:“卿之此策,诚然高明!”转而迟疑,说道,“田楷所遣之人,现在就在东平陵,与田楷定盟易;但与曹孟德结盟,不是短日可成的。荀仲仁在檄文中,要求我五日之内,把粮食凑齐给他,却是如何应付?”
王范笑道:“此有何难?且先凑出万来石粮给他,把他敷衍住,权且作些拖延即可。”
陈买想了一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他夸赞王范,说道:“久闻君智谋出众,今日闻君此策,果然如此!无怪孔北海器重於君!”
王范谦逊两句,连道不敢。
陈买捻须沉吟,说道:“君之此策固然上佳,但代表我去东郡,与曹孟德约盟的此任,实是非能言善辩之士不可为之,该委谁为好呢?”
帐中诸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接腔。
王范却是勇於任事,主意既是他出的,具体的操作他也愿意去办,便自告奋勇,说道:“下吏敢请为使君出使东郡!”
陈买越发欢喜,说道:“君素有善辩之誉,有君为我出使,此事必然成矣!”
当天,陈买接见田楷的使者。这位使者,与赵云是个熟人了,便是上次去到历城,谒见过赵云的田楷的主簿郑隆。陈买与郑隆,把两家的盟约定下,郑隆总算是完成了一回使命,高高兴兴地回平原郡去了。次日,王范出城,潜去东郡,代表陈买与曹操商议结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