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从事,看似既不参军略,又不理政务,不过是学究之任,似无多大的用处,但要须知:所有的军政之才,年少时都是治过儒业的,自前汉董仲舒以来,汉家虽是实用秦法,而表於外者,却是崇儒已久,光武帝更是少习儒业,中兴以来,以名教励士,本朝士人出仕有两个必要的前提条件,即“明经修行”,第一条就是“明经”,所以儒业精深的人士不管在士林还是在民间,都极受人崇敬,黄巾起事时,黄巾所过之地,郡县残坏,豪强破家,而唯独对有名於州郡的硕儒,却避而敬之,由此即可见德茂学深的儒士在地方上享有何等的名望。
如果把军政比作是里,那么儒名就是表,只有里、没有表,或者只有表、没有里,都是不行的,就如孔子所说“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唯有“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这也是荀贞为何一定要把荀悦请来的一个原因。
请荀悦来的另一个原因,也可以说是主要原因,则是:儒生多了,必有领袖,而因由儒生在士林、在民间的名望之高,那么为了使自己能更好地施政,这个儒林领袖就最好是荀氏族人。
细察荀氏族中,德行、学业皆美,有资格能够成为儒林领袖的也就是荀悦了,所以,荀贞亲写书信给荀悦,又交代州使,务必要把他请到,荀悦到后,不以州务劳烦,崇以“待事”,还要为他治静室,聚州儒,集典籍,以供论著,这都是荀贞欲借荀悦而掌士林的一片苦心。
再又未久,华歆接到陈群的信,从南阳来至,从行的还有两个士人。
一名韩暨,南阳堵阳人,韩信之后,家世二千石,刘表、袁术皆辟之,俱辞不就,因惧或会被此二人逼害,正打算逃遁别处,正好荀贞的使者到了南阳,南阳与颍川接壤,他素闻荀氏德名,荀贞名动海内,他更是久闻,遂与华歆来了徐州。
一名毛玠,陈留平丘人,少为县吏,以清公称,为避乱而至南阳,本是欲投刘表,未至而闻刘表政令不明,遂避居鲁阳,陈留和颍川也接壤,如韩暨一样,荀氏、荀贞的名声他也是早知,於是此回亦从华歆来了郯县。
荀贞与华歆是旧相识了,当即辟他为州师友从事,“师友”者,亦师亦友,也是显尊崇之意。
分别试过韩暨和毛玠的才能后,韩暨有鲁班之巧,荀贞因辟他为州督军从事,使掌握郡国将作掾和水曹,毛玠以政才见长,便也与刘晔一般,辟为幕府议曹掾,使参军政事。
群贤纷至,各有所长,一时间,州中的文政之才大大得以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