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从远方来的好消息是从冀州的来信中得知的。
荀贞等了许久的冀州来信终於来到,不过却不是审配的信,而是邯郸荣的一个朋友写给他的,因信中有关於近期冀州形势变动的内容,故而邯郸荣在看过后,将其摘录出来,传递到了州府,戏志才和荀攸总责军机,他俩看罢,当即来见荀贞,转述与之。
这道好消息是:公孙瓒遣田楷将万余步骑进屯至勃海郡的阳信、乐陵一带,又亲率步骑两万南渡巨马河,入驻到了涿郡的范阳一带。
荀攸笑对荀贞说道:“公孙伯珪南下,孙侯无外患之忧矣!明公亦可因此而从容施政了。”
戏志才对荀贞说道:“袁本初所以能唾手得冀,其功实在公孙伯珪,而州归本初,伯珪一无所获,料必为之含忿日久。去年,他大破黄巾於东光,获车甲财货甚众,势因大张,今终两路进发,要报被袁本初哄骗之辱。”又笑道,“亦是为吞并冀州。”
袁绍之所以能唾手而得冀州,是因用了逢纪之计,给公孙瓒写了一封信去,骗他将兵南下入冀,以此给韩馥压力,从而迫使韩馥把冀州牧的位子相让。想那公孙瓒以为有袁绍响应,得冀州必易,兴冲冲地提兵到了冀州,结果却一无所获,才发现竟是被袁绍哄骗欺弄,正如戏志才所说,定是会对此“含忿日久”。只是,袁绍名气大,兵马不少,韩馥又已将冀州牧让给了他,一时不好与之开战,所以公孙瓒含羞带恨,退回冀州,只留了一些兵马屯驻渤海。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段曲折,所以,此前荀贞才会和戏志才、荀攸等人商定,遣人去和公孙瓒结盟,却只是没有想到,盟约尚未定,而公孙瓒已分兵列部,将攻冀州了。
虽是没有想到,却也不出乎意料。
亦如戏志才所说,公孙瓒去年大破青州黄巾,得了兵甲财物无数,通过收编俘虏,部曲的实力也得以大增,既然实力大增,那么以公孙瓒刚强记过、睚眦必报的性子,当然就不会再对被袁绍欺辱玩弄一事而“忍气吞声”了,於是,便在今春暖之时,分兵两路,一路入驻渤海,东围冀野,一路由他亲带,进驻范阳,逼临冀北,摆开了架势,要和袁绍一争高下。
荀攸笑道:“早知公孙瓒会於此时出兵,此前也就无需遣君昌去与孙豫州商议和公孙联盟一事了。”
荀贞亦是欢喜,心道:“难怪袁本初在表了周昂为豫州刺史后,迟迟没有发兵与文台争豫,却原来是他已知公孙瓒将要与他争冀,故而不能分兵夺豫。”笑道,“公达言之有理。只是遣君昌去豫州时,我等却又怎能未卜先知,知晓公孙伯珪会於此时发兵?既已遣了君昌……。”
说到这里,荀贞突然停下话头,若有所思。
戏志才、荀攸两人对视一眼,俱皆大笑。
荀贞回过神来,问道:“卿二人缘何发笑?”
戏志才笑道:“见明公正在说话,却半句而止,故而大笑。”
“这有何可笑?我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且让我来猜上一猜:可是想到了兖州么?”
荀贞见戏志才居然猜中了自己的所想,顿吃了一惊,旋即醒悟过来,知此必是因为戏志才与荀攸二人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故而能知自己所思,大笑说道:“知我者,卿二人也!”
戏志才、荀攸亦相顾而笑。
荀贞又叹道:“卿二人之才,胜我一刻。”
从戏志才、荀攸联袂来至堂上,到现在为止,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也就是说,荀贞是在得知“公孙瓒南下”这个消息的一刻钟后想到了兖州,而料以戏志才、荀攸之才,却定是在接到此信的当时就想到了兖州,荀贞遂有此“卿二人之才,胜我一刻”之叹。
戏志才说道:“智有急缓,器有深浅,是故忠与公达居於下,明公居於上。”
却是在赞美荀贞的“器”深,这是戏志才的一向之所言了,荀贞闻之一笑。
荀攸说道:“当务之急,是立即遣人去追君昌,令他以辞说动孙侯,以得入兖之由。”
荀贞深以为然,说道:“卿言极是!”稍作思忖,说道,“此事重大,非心腹不可任,宣康、许季诸子皆有军务在身,不可稍离,我意遣邯郸吉负此任,卿二人以为可否?”
戏志才说道:“邯郸吉虽德才不足论,然武壮善骑,能昼夜兼行,遣他去,正可得其能用。”
荀贞便唤堂外吏进来,命召邯郸吉,同时,亲笔写了一封给程嘉的信。
不多时,邯郸吉来到。
荀贞对他说道:“你即刻出城,追君昌一行,追上后,把我这封亲笔书信交给他,让他按信中所言行事。”
邯郸吉应诺,接信在手,藏入怀中。
荀贞交代他说道:“此信关紧,不可使外人知,你离城后,当兼程疾赴,越早追上君昌越好。”
邯郸吉应道:“是!”
堂外已经给他备好了快马,他辞别而出,牵马到了府外。府外又早有数十骑士得了军令,在外相候。於是,他便与这数十骑士上马策行,出了城,往豫州方向驰去。
州府堂上。
看邯郸吉出了院后,荀贞对荀攸、戏志才二人说道:“唯今所虑便只有:君昌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