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了。
荀贞现被朝廷通缉,孙坚是知道的,因此在得了郡吏所谓“府君汝南故人来访”的禀报后,他旋即就猜到:“莫不是贞之来投我了?”连忙扔下正在操练的义从,风驰电掣地赶了回来。
一见来人是荀攸,他马上知道自己猜对了,连连拍打荀攸的胳臂,欢畅大笑。
见孙坚快活大笑,荀攸彻底放下了心。
孙坚旁顾立在荀攸身后的关羽、张飞,见这两人俱雄壮魁梧,一个昂首骄傲,长须美髯,一个虽披甲带刀,却态貌谦谨,仿佛士人,眼前一亮,问道:“此二君谁人也?”
荀攸低声介绍了关羽、张飞的名字。
彼此见过,孙坚引荀攸三人入府,到的后宅室内,他命屏退左右,叫周泰等人在室外护卫,不许闲杂人等靠近,这才问荀攸道:“贞之呢?”
“昨暮刚渡沩水,至迟明日能到。”
孙坚大喜,说道:“我当亲迎之。”
他向来雷厉风行,当时就要叫周泰等人进来,打算命他们准备车驾,现在便要去迎荀贞。
荀攸觉得他不适合亲自出迎,正要劝他,孙坚自己便就醒悟了,忙将差点出口的叫声吞下,拍了拍额头,说道:“不对,我不能亲迎之。这样吧,我让我的妻弟吴景去迎贞之!”
孙坚不能亲自出迎是为了免得引起外人的关注,毕竟他是一郡太守,若是亲自出迎荀贞,难免会动静太大,吴景是他的妻弟,由吴景去迎荀贞,足能代表他的心意了。
当下,孙坚叫来吴景,交代了几句,命他立刻带人去城,去迎荀贞。
吴景是跟着孙坚一块儿从兵营里回来的,适才见到荀攸时,他面现惊异,此时闻得荀贞将至,不觉面色一变,似有话想说,但看了看荀攸三人,把话咽了下去,应了声诺,退出室去。
荀攸注意到了吴景的面色变化,心中一动,笑对孙坚说道:“为免走差,我也跟着吴君一起走吧。”
“道只一条,何来走差?公达,汝南一别,多年未见,我不但思念贞之,也想念你啊!你既然先来了,就不能走!今晚我要与你同榻而眠,共叙往事。”
推辞不掉孙坚洋溢的热情,荀攸只得应是,但又说道:“此次从我族父南下的多是冀人,吴君俱不认得,我留下也行,那么就请益德、云长从吴君同去,如何?”
荀攸等人私下里称呼荀贞“君侯”,但荀贞“颍阴侯”的侯位已被朝廷削去,所以当着孙坚的面,他改称荀贞为“族父。”
孙坚笑道:“公达,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谨慎持重!好,就依你之言。”
“还有一事希望能得到君侯的允许。”
“何事?”
“此次从我族父南下的义从颇众,若一起入城,恐会引得县人侧目,所以……”
不等荀攸说完,孙坚已知其意,笑道:“想要我手书一封,好使贞之的义从暂入我县外兵营,可是么?”
“正是。”
“此易事尔!”
孙坚当即手写军令一道,给了关羽、张飞。
荀攸借送关羽、张飞出去的机会,轻声对关羽、张飞说道:“适才吴君闻我族父将至,我见他为之色变,你二人於沿途路上务必要谨慎仔细,见着君侯后,务要将此事告之。”
关羽、张飞皆知轻重,肃容应诺。
吴景走在前边,关羽瞧了眼他的背影,哼了一声,心道:“君侯不顾安危,捕灭邺赵,此是为忠;远行数千里,来投乌程侯,此是为信朋友之义。这吴景若敢出卖君侯,我手起刀落,斩了他就是!”
张飞心道:“我观乌程侯方才言貌,对君侯之来应是喜悦相盼,无有异心,然吴景是乌程侯的妻弟,他如有异意,却也不可不防。”
吴景、关羽、张飞带人出县,去迎荀贞。
孙坚留下荀攸,令妻妾亲自动手打扫后宅院屋,以待荀贞之来,又令人备下上好的食材,预备明晚为荀贞接风所用,当晚,他与荀攸共榻而眠。
次日上午,荀贞到来。
因为随从的义从、携带财货的辎车皆先去了县东的兵营,跟着荀攸进城的只有程嘉、魏光父子、栾固、陈仪、江禽、典韦、赵云、吴妦等寥寥数人,所乘之车只有一辆,故此虽有吴景相迎,轻车简从之下,却是在县中没有引起半点的动静。
孙坚、荀攸早在府门相候。
荀贞一行到了郡府门外,等不及荀贞从辎车上下来,孙坚大步迎上。
典韦打开车门,荀贞跳下,抬头看见孙坚,亦大步迎面快行。
孙坚人未至荀贞身前,欢畅的笑声已先入荀贞耳中,他三步并作两步,与荀贞在路中相见,握住荀贞的手,快活说道:“我一听是豫州故人来访,便知必是你了!果然不错,果然不错!”问荀贞,“由汝南来此,路途数千里,路上辛苦了吧?”
荀贞含笑说道:“不及往日你我在汝南辛苦。”
这说的却是从讨黄巾时的征战之苦。
孙坚哈哈大笑,埋怨荀贞,说道:“却怎么不提前遣人来通知我,我好迎你,快到临湘了才告诉我!”
“我现在这身份,就怕你出迎。”
孙坚大笑不止,挽住荀贞的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