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今被荀贞委以此任,也是合乎其职了。
不过陈仪到底是个“文士”,没有学过兵法,为防他有所疏漏,荀贞同时令赵云也记画一份。赵云和典韦作为荀贞的亲卫,紧随从荀贞辎车的左右,闻得荀贞问他,催马上前,亦将手中的锦帛出示给荀贞来看。
荀贞瞥了眼,见赵云之所记画虽不及陈仪的秀美,但简单刚劲,却更合乎军用。
荀贞点了点头,抬眼见赵云风尘满面,笑道:“子龙,一路南来,却是苦了你了。”
荀攸、程嘉、陈仪、栾固、魏光等人虽然也很辛苦,可休息的时候他们能休息,江禽等义从虽也辛苦,可总也有休息的时候,只有典韦、赵云等亲卫日夜不懈。
特别是典韦、赵云二人,自离魏郡至今,他二人就没怎么休息过,就算休息,也只是打个盹,亏得他两人皆是自少打熬身体,兼之现又正是青壮之年,却也竟是坚持了下来。
赵云笑道:“我不辛苦,辛苦的是典君。”
典韦体格雄大,不耐热,而江南偏偏不止热,还潮湿,这两天尚好点,因已入十月,江南的天气也转凉了,前些时着实把他给折腾坏了,衣甲贴在肤上,黏唧唧的,极不舒服。
还不止这一点,典韦和赵云不同,赵云虽非士族出身,家中却也颇有财货土地,因而少年时有机会学骑射,他在这方面又有天赋,年长后遂精擅此道,是个“骑将”,但典韦家里的条件并不好,少年时没有机会去骑射,便是学“戟”,他也请不起良师,学不了大戟,主要学的是投掷小戟,因而他是个“步将”,他跟着荀贞征战多年,以前倒也不是没有骑过马,可是却从没如这次一样长时间地骑马,对没怎么骑过马的人来说,如把短时间的骑马当作享受,长时间的骑马就是煎熬了,不止保守颠簸之苦,而且他两条大腿的内侧都被磨出血了。
然而,典韦却无一句话说,任劳任怨,尽忠职守。
事实上,不习惯长时间骑马的不止典韦一个,从行荀贞南下的二百余骑多是步卒出身,尽管荀贞挑人的时候已经尽量挑选会骑马的步卒了,可仍有一些亦如典韦,也不耐如此的长途驱驰,不过,一方面大约是因这些义从皆是荀贞的心腹亲信、多年故人,对荀贞忠心耿耿,另一方面也大约是因有了典韦的例子在前,所以倒也是无一人抱怨。
——荀贞不是不知没骑惯马的人是不耐长途奔驰的,可之所以还是带了不少步卒出身的义从跟他南下,却是因为他帐下的骑兵不多,攒集到现在,也只有五六百骑,相比他个人的安危,他更担忧族中和陈芷诸女,故此把机动性强的骑兵大部分都给了辛瑷,自己只带了数十骑。
荀贞回顾,见典韦撇着腿,姿势别扭地骑在马上,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
分给典韦的坐骑虽是少见的良驹,可典韦身长雄壮,他骑在马上本就不怎么协调,又因为两腿内侧疼之故,骑坐的姿势古怪,两下加到一处,确实好笑。
“阿韦,你过来!下了马,来车中坐会儿。”
辎车不是很大,已坐了荀贞、吴妦两人,若再加上典韦这般雄壮的男儿,必会拥挤。
典韦摇头说道:“韦为君侯近卫,职在警备,岂敢入车中与君侯共坐?”
程嘉笑道:“阿韦自知体大,这定是害怕他一旦入车,会挤住君侯,……,君侯,何不叫他去另个车坐?”
随行的辎车多是用来装载财货,用来乘人的有两辆,一辆是荀贞和吴妦坐,一辆是随从的两个婢女坐。
荀贞不同意程嘉的建议,正色说道:“阿韦,壮勇之士也,岂能与婢女同坐一车?”
典韦立刻就又感动了,他本来就不肯上车,听了荀贞此话,更是不肯了。
荀贞叫了他两遍,见他执意不肯,也就罢了,令吴妦在车中倒了一碗凉浆,唤典韦近前,亲手捧出车窗,递给他。典韦接住,一饮而尽。
前头江禽转马过来,报道:“快到沩水了,是今天渡河,还是在河边休息一下,明日再渡河?”
长沙郡境内河水密布,最大的一条是湘水,湘水北连汨罗渊、云梦泽,南入桂阳郡,把长沙郡一分为东、西两部,其所经过处,支流众多,沩水是其中之一,是较大的一条,正好位处在益阳和临湘的正中间。
荀贞问荀攸等人:“公达,你们说呢?”
荀攸答道:“虽说我等一行车、骑众多,但此时天光尚早,待渡过河,最多也就是傍晚时分,既然如此,不如过了河再寻地休息不迟。”
“好,那就过河。”
江禽应诺,策马回转前队,自先派人去河边找船。
荀攸沉吟片刻,复又说道:“过了河,离临湘便只有百里了,至迟后日,我等就能抵达临湘。君侯,要不要先遣一使,把君侯将至临湘的消息提前告之乌程侯?”
刘备、程嘉、魏光、栾固、陈仪诸人俱是赞同。
荀贞听出了荀攸的意思,何谓“提前告之”?不就是想提前看看孙坚是何反应?如果孙坚不欢迎,或者孙坚露出了要出卖荀贞之意,那么就可趁早改道。
尽管荀贞是信任孙坚的,但为了宽解诸人的疑虑,——早在最初他决定来投孙坚时,程嘉等人就表示过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