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观观观膏。
这个观膏也是他们黄巾军中的老规矩。黄髯实在是不想去,有心借口困倦不去,可又不敢说出口,无奈站了起来,跟着出去。头领们停下话头,兴致勃勃地随之而出。
战死的郡兵和贼兵的尸体早被搬到一处,堆在院子zhong yāng。火把明晃晃插的到处都是,映得院中白昼一般。十几个被俘的郡卒乡吏被拴成一条线,剥得赤条条,在十几个寇贼的监视下挖坑,还有几个寇贼正在提水倒地,清理血迹。黄髯不想多看,目不斜视地跟在胡德身后。
过了二门,前面一个影壁。
这个乡的乡蔷夫衣烂帽丢,被捆绑得结结实实,丢在影壁边儿上,脚下积了一垛从郡卒身上拔下来的衣物,他嘴里堵了团破布,看到黄髯过来,两眼圆睁,直yu喷出火来。
胡德接过一个贼兵递来的火把,笑嘻嘻对黄髯道:大大将军,请请你观膏。手一丢,火把落到衣物上,衣服上洒的有酒,火苗登时窜起老高。
黄髯勉强露出点笑容,看着火烧蔷夫,暗自痛骂:竖子不就想逼我叛变中尉么又是假传我令火烧乡寺,又是逼迫我来看火烧乡蔷夫。
火苗瞬间包围了这个乡蔷夫,燎着衣服向上窜,他的胡须头发立时被燃着,嘴里的破布也烧着了,吐,吐不掉,舌头烧烂,痛哼一声,昏了过去。
炙烧之痛,又把这个乡蔷夫从昏迷中醒来,不多时,两腿都烧熟了,肉香阵阵。这蔷夫支撑不住,眼中现出乞讨神sè。这乞讨神sè不是在求饶,而是在求一速死。
胡德不动声sè,众头领指手划脚评头论足。
一人惋惜道:却怎么把他的嘴堵上了听不到助兴的惨叫,美中不足。
这贼蔷夫嘴里不干净,乃公不想听他聒噪,所以堵住了他的嘴。
黄髯一直对胡德不满,可对胡德的这句话却是赞成,还好是堵住了这个乡蔷夫的嘴,要不然还不知他会骂出什么恐吓之言。黄髯是一个字也不想亦是不敢听的。
观罢膏,活埋了余下了十几个郡卒乡吏,众人回到堂上,搜罗出酒肉,摆宴吃喝,酒酣耳热高谈阔论,话题多在王当褚飞燕张牛角的身上。
黄髯知道在他兵败之后,胡德与王当搭上了线,这次胁迫他叛离荀贞就是王当给胡德出的主意。黄髯是个聪明人,虽然胡德没有给他细说过王当,只是零零碎碎地听说了这点事儿,可却也能猜得出来,这定是王当畏惧荀贞,故此想利用胡德等以及黄髯这个叛将来吸引荀贞的注意力,只可惜他看得破,胡德等却看不破,还以为是抱上了粗大腿,一个个兴高采烈。
观膏时嫌美中不足的那个小帅说道:听闻王当与褚飞燕准备近期起事。他转头找黄髯,大将军,不如咱等投了他们去罢并上留在老寨的兄弟,还有近期投我等的壮士,我等现在也有三五百人,再加上响当当黄巾道的名号,待他事成之后,怎么着,我等也能换个富贵。
有人嗤笑说道:三五百人马,你也想换个富贵王当麾下人马较少,只有三千余人,可褚飞燕麾下少说上万人马,我等这点人,怎会在他们的眼里
黄髯算是被荀贞打怕了,也在暗中嗤笑:百万众的黄巾军都被剿灭了,还指望褚飞燕的那上万人马成事真是不知死活。
虽说认为他的这些旧部不知死活,可现如今他却是被裹挟叛乱,嗤笑之余,对他来说更多的是沉重的心思。沉重的心思一直保持到今ri,他站在山巅,远望群峰,沉重地叹了口气,天气暖和了,山外的疫病应该也快停歇了,想来荀贞出兵进山的时候就快要到了。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不但被裹挟叛变了,而且还烧死了个荀贞治下的乡蔷夫,想来也只有死路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