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住多久,但也住过几次,转望院中的石榴树石案,想起以前在这里住时,程偃忙前忙后的伺候,触物伤情,泪水滴落。
唐儿见他伤痛,忙挽住他没有受伤的臂膀,像以往一样安慰他。
荀贞收住泪水,强笑道:眼见院中树案,不觉想起阿偃在时。是我的不对,我刚才还说吾等相见应该高兴才对罢了,罢了,不说这个了。
陈芷虽觉得程偃不错,但认识程偃的时间短,对他的阵亡没有太多伤感,说道:他是为救君而阵亡的
是。荀贞把程偃阵亡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陈芷肃然起敬,说道:以前贱妾只觉程偃粗朴,却未想到他如此忠烈。夫君,他既是为救君而死,君当照顾他的家人,不如把他的父母妻接来阳翟吧,他有女么
没有。荀贞说道,我也正有此意。
高素说要照顾程偃的老母妻,当时荀贞没说什么,但程偃是为他而死,怎能让高素照顾他对陈芷说道:阿偃家中除有老母妻外,还有兄嫂,我明天就拍人去把他们全接来阳翟。这次阵亡的还有卓越,我打算把他的父母妻也接来。给他们买宅院土地奴婢,替阿偃卓越养他们。你看如何陈芷说道:程偃忠烈,卓越尽职,正该厚养其家人。
说办就办,荀贞当即叫来左伯侯原中卿,令他二人去城外营中找负责辎重银钱的荀成任犊,支些钱来,明天就在县中买宅院田地,并叫原中卿亲自去西乡接程偃卓越的家人。程偃卓越家皆贫寒,他们的家人必不会拒绝荀贞的好意。
左伯侯原中卿领命而出。出了舍院的门,左伯侯叹道:荀君有情有义,我等跟对人了。原中卿以为然。
吩咐下此事,天已将晚,陈芷挽起袖,和唐儿妙姬去厨中给荀贞做饭。前院的侍卫亲兵们则由舍中的苍头奴婢伺候。
暮sè深时,后院饭香。
陈芷做好了饭,放入食盒中,齐眉捧出,放到屋中案上,请荀贞入席就餐。荀贞叫她同坐就食,陈芷不肯,跪坐在荀贞的手左,拿着箸匕,不时给他奉菜。两人不时抬起头看向对方,目光相对处,会心一笑。儒家讲究食不语,话虽不能说,笑足以传情。
饭后,两人在院中闲坐。荀贞问起颍y和家中的情形。
陈芷答道:颍y无恙,家中也无恙。文若早前病了,现已病好。仲兄荀衢却又病了,大约是因这些天晚睡早起,劳累之故。
仲兄病了严重么
不严重,已经请医看过了。
征战月半,总算平定了颍川贼兵,我得给家里写几封信。
荀贞携手陈芷去到屋中,点起烛火。
陈芷乖巧地取来笔墨纸砚,荀贞展笔写信,共写了三封,一封给荀绲,一封给荀衢,一封给荀彧。
给荀绲的信里讲了平定波才何曼的经过。给荀彧的信里先问了他生病的情况,接着略讲了下平乱的经过,又讲了程偃的阵亡,最后说自己不ri可能还会南下出征,如今颍川已定,问荀彧愿不愿随他南下。给荀衢的信里先是问了病情,接着主要说现在颍川黄巾已平,党锢又已解,想必他不ri就会被国家或州郡征辟,劝他注意身体。
写罢了信,荀贞放下笔,叫人来把信拿走,明天送去颍y,伸了个懒腰,牵扯到腰腹间的伤势,抽了一口冷气。
陈芷忙扶他坐下,说道:夫君的伤何时包扎的需要换药么
荀贞笑道:昨ri才刚换的药,今儿就不劳烦娘了。
解开让妾看看。
荀贞解去外衣,露出上身。烛火映照下,陈芷看到他的臂上胸上腹部两肋,伤痕累累,旧创四五处,新伤六处,心疼之极,在这没有外人,只有夫妻两人的闺房中,终於真情流露,每抚摸一处伤处便就洒下几滴清泪。
小别胜新婚,此夜本该chun情满室,却因荀贞之伤,两人只相拥而眠。
因为得了文太守的许可,荀贞不必去郡朝,只管在舍中养伤,故此接下来的几天他闭门不出,或与亲兵们讲讲兵法,说说这些天的战事,或与陈芷唐儿做些闺中乐事,或静听妙姬歌舞。苦战之后,难得安闲。在唐儿陈芷的开解下,慢慢从程偃战死的哀痛中走出。
在舍中歇息了两天,原中卿回来了,程偃的母亲兄嫂妻和卓越的家人都被他接了来。
左伯侯这两天在县里跑了不少地方,选定了两处不错的宅院,买了下来,田地买了几百亩,奴婢买了七八个,之所以事情办得这么顺利全因战乱之故。波才攻阳翟时县里县外死了不少人,空出的宅院田地甚多。奴婢更不必说,穷人多的是,任何时候都能买到。
荀贞亲自接住程偃卓越的家人,一见面就对程偃的老母和卓越的父母说道:阿偃阿越为我而死,我对不住你们,从今往后就由我代阿偃阿越来养你们他是荀氏弟,郡兵曹掾,对他们这几个乡野老人却这么礼敬,引得程偃的老母卓越的父母又是悲伤又是感动。
荀贞又对程偃的妻说道:阿偃今亡,你若想替他孝顺老母,家中开支ri用皆由我出,你若想改嫁,我给你备嫁妆。
汉时不及后世的礼教约束,寡妇改嫁是很平常的事情。程偃的妻美貌,要不然也不会引得高素垂涎,之前荀贞见她时,她虽衣着简朴,荆钗布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