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说得也不错,贼兵既有意南下,我身为本郡父母,不可置之不理。郡南的数十万百必须要救。荀椽,我再补给你数百丁壮,给你凑齐两千之众。你可愿为吾提军南下,援救郡南
文太守此言一出,跪坐在荀贞身后的荀攸登时面sè一变。
荀贞心念电转,权衡利弊,掀袖拜倒,答道:明府忧郡南百姓,此郡南数十万百姓之幸也。贞为郡兵曹椽,食君禄,当为君分忧明府此令,贞不敢辞。
两汉的郡守权力极大,郡朝里的佐属吏员都是由郡守自行辟除任命的,因此之故,佐属往往视守为君,两者类同君主与臣子的关系。君主有忧,为臣子者自当急之,所谓主忧臣辱。因此之故,荀贞慷慨言道:食君禄,当为君分忧。
文太守大喜,说道:好,好真我颍yru虎贞之,卿真忠臣也。
只是有一件事,还得请明府恩准。
何事尽管道来。
铁官主簿乐进带来的那千余铁官徒奴,尽是刑徒奴隶之辈,未经战阵,今虽编成了部曲军伍,发下了军械兵器,但只是草成,刚搭成了一个架子,他们既不知金鼓趋退,又不通旗帜号令,兵不知将,将不识兵,乌合之众是也。如果就这样上战场,绝非数万贼兵之敌。贞固不惜死,只担忧如果与贼交战失利的话,会误了数十万郡南百姓,会误了明府一片爱民之心。。所以,贞恳求明府能给贞一点时间,待贞粗略地训练一下他们后,再南下击贼。
这个请求很合理。文太守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说道:好,我便给你,给你三ri如何
一千两百人,加上文太守答应补上的丁壮,总共两千人。三天的时间还不够教会他们识别左右。三天的时间,哪里能够
荀贞面现难sè:这,。
关键时刻还得钟繇。
钟繇为人方正,清节直道。钟氏与荀氏又是世交,并齐名於郡中,他断然不会坐视荀贞为难不管的。当下,他仗义执言,说道:野战与守城不同。野战,无坚城可为依托,军卒若不识战阵,不晓军令,仓促上阵,空自取败,白白送死而已。铁官徒奴刚刚被编成部曲,诚如贞之所言,不知金鼓,不通旗帜,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只给三天的时间,怕是不够。
长社钟氏为郡著姓,世善法律,教过许多的弟子,并且,数十年间,他们家两任郡功曹,门生故吏遍布郡中。对他的意见,文太守还是要考虑的,他沉吟不语。
钟繇又说道:贼兵是今早溃败的。估计最早到后天,波才才能把溃散的数万贼兵尽数收拢。数万贼兵渡河,怎么也得需要一天的时间。这就是三天了。渡过河后,他们还得选择先进攻哪一座县城,选择完后还得行军,接着围城。不管他们选择哪一个县,以繇料来,都断然不可能在一两天内就把县城攻破。也就是说,咱们就算五六天后再出兵也为时不晚。
那就,五天
五天也不够,但荀贞心知,五天已是文太守的极限了。
他跪伏地上,大声说道:是。五天后,贞即带部南下
郡南数十万百姓就尽托荀君了亮,在这里先替郡南父老谢过明府,谢过荀君。诸人应声看去,说话的是韩亮。他避开坐席,拜倒在地,向荀贞行礼。
他是长者,位又在荀贞之上,荀贞怎么能受他的礼慌忙避开,亦拜倒,慨然说道:何敢受韩公此拜,必不负明府所托贞此去,贼不平郡南百姓之难不解,贞誓不归。
堂外夜sè,堂上烛光。
两人对拜,文太守拿着烛台立在其间,座上郡朝诸吏或惊或叹,表情不一。
若从院中看去,堂内的这一幕就如剪影也似,嵌在了两扇黑底描红的堂门之中。
太守府内灯火通明,光亮从敞开的府门内泄出。
踩着这点光,荀贞戏志才荀攸出了府衙,和费畅韩亮钟繇郭图杜佑等人揖别过后,三人从拴马桩上解开坐骑,翻身上马,往城东门外行去。
荀攸憋了半天了,此时见左右无人,乃埋怨说道:贞之,你怎么就答应府君了呢五天,只给咱们五天的时间,这不是让咱们去杀贼,是让咱们去送死啊
我何尝不知
那你还答应
府君的心思,你还不知么我是不得不应啊。
文太守的心思,荀贞荀攸戏志才三人皆是清楚的。简单的说,还是那四个字:戴罪立功,就算立不了功,也要尽量减少一些自家的罪责。在已知黄巾军可能会转掠郡南的情况下,如果坐视不管,往小里说是失职,往大里说就是畏懦不敢击。依照军法,畏懦当斩。
太守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当郡中有战事的时候,亦要受到军法之约束。
两汉的军法是很严格的,只要触犯了军法,不管是功侯名臣,抑或是勋戚后人,都要受到严惩。如前汉孝武皇帝时的名臣博望侯张骞就曾坐以将军击匈奴,畏懦当斩;本朝开国功臣邓禹之子邓鸿在从窦宪击匈奴时,以行车骑将军之尊,也因坐逗留失利,而下狱死。
张骞邓鸿尚且如此,何况文太守
事实上,只凭文太守不听荀贞谏言,放纵波才范绳,致使贼兵四起,全郡糜烂这一条,在平定黄巾军后,他恐怕就难逃死罪。对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