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去。对县尉刘德说道,刘尉。才说了两个字,聚在院门口的小吏突然散开,一群人涌进院内。
县令大喜,以为是秦干等回来了,急忙抬眼去看,来的却是城中诸家大姓的族长。
荀绲由荀衢搀着,走在最前,小任侍从在侧。荀贞慌忙起身,冲县令告个罪,下堂迎接。
他虽叫小任转告荀衢不必理会城中,守好高阳里就是,但城中有变,无论是为城里百姓,还是为自家宗族,荀绲都不能闭门掩户,枯坐家中,因此,他约了刘氏等姓,齐来拜会县令。
县令反应过来,也忙起身相迎。
荀绲刘氏家长等诸大姓族长进入堂内,见礼毕,县令招呼吏员搬来榻座,请他们落座。
刘氏是宗室,坐客座之首。荀绲其次,荀彧侍立在后,荀贞离了座位,亦侍立在他身后。再次,是别的各族族长。小任没登堂,和许仲陈褒史巨先等站在了一块儿。
乱哄哄多时,堂上静下来。县令说道:诸公。又才说了两个字,又几个人大步入内。
他定睛观看,看清了来人后,顿时把想说的话给忘了,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冲荀贞摆手,急切地催促说道:荀君,快,快,快去问问,县里情形怎样了
这次来的是江禽苏则苏正。
荀贞应了声是,心道:人都回来了,情形还能怎样知江禽等必已顺利洗清了城内,族长荀绲和城里诸大姓的家长都在堂上,他不愿在他们面前失分,不慌不忙地迈步下堂。
江禽三人手里各提了四五个首级,摆在堂前阶下,跪拜雪上。
江禽说道:禀告荀君,城中太平道的首领内应,波才党羽已被吾等除去。
他语气平静,就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他而今名闻郡中,人号郡南伯禽,手下数百轻侠都是县乡勇士,今夜又是以众击寡,杀几个太平道的人确不算什么大事。
荀贞别的不问,先问:可有伤亡
伤了几个人。
严重么
不严重。
可有惊扰百姓
没有。
我见黑烟腾起,是怎么回事
贼被吾等困在屋内,突围不得出,遂放火。吾等已留下人手,督促里长邻舍灭火了。
突围不得出,放火。五个字就可见战况之激烈,也可从中看出太平道首领内应们的宁死不屈。荀贞默然,心道:宗教最易叫人狂热。不觉忧心起颍川将要面临的局面了。
他返回堂内,向县令禀报。
县令已经听到江禽的话了,喜形於色,拍手说道:好,好君家宾客果然骁勇,我要重赏他们给荀绲刘氏家长等人表荀贞的功劳,说道,全靠故督邮荀君门下的宾客,这才能剿灭城中妖道的党羽啊
荀绲拈须微笑。荀彧含笑,扭脸冲荀贞微微颔首。
刘氏等族的族长也听到了满城呼叫,此时才知原来是荀贞门下的宾客在扑灭太平道党羽。
刘氏和荀氏世代居住一城,彼此交好。刘家族长不吝夸奖荀贞,也确实喜爱荀贞从容不迫的风范,笑道:子曰:后生可畏。如贞之者,可谓来者之胜今也。
又三人从寺外进来,乃是秦干苏则苏正。
苏则苏正手里也各提了几个首级,亦摆在阶前,他两人留在了庭中,秦干独登堂上。
秦干满脸血污,黑衣上半是血迹,显是亲自上阵杀敌了,跪倒在地,拜见县令。
县令在看到他时就停下了夸奖荀贞的话头,等不及他行完礼,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
骚乱处果是妖道贼党相聚,试图煽民作乱。干奉君令,及时赶到,幸不辱命。
好,好卿有功我要赏你。
今夜之功,全在荀君门下诸位宾客。妖道贼党凶悍异常,见不敌我等,竟欲焚烧民居。幸赖大小苏诸君舍生忘死,方才顺利将之消灭。诸君虽无亡者,亦有两人负伤。
都赏,都赏伤者加倍赏县令喜笑颜开。
荀贞插口问道:被焚烧的民居怎样了虽在下雪,如果失火,也是桩坏事。
他这细心地一问,博得了荀绲刘氏家长及诸姓族长赞许的目光。他们都是本县人,和县令这个眼下只顾关注贼情隐患的外来官不同,肯定不想看到城中失火。
已经扑灭了。
一个吏员小声说道:城里静下来了。
受他提醒,县令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城里重新安静下来。只间或远闻犬吠一二,以及偶尔有小孩儿的啼哭声遥遥传来。那早先升起的三股黑烟也消失不见了。
堂外雪下,堂上烛火,院中寂静,雪落树梢。一场令堂上诸吏闻之色变折腾了半夜坐不安席的县内隐患竟如此快捷如此轻易地就被平定了回想起来,适才的叫喊呼声纷乱好似遥远的一梦。
众人望向堂外,已过了寅时,卯时来到,夜色将尽,东方渐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