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韩非子说:为法之士应当劲直。你无愧劲直二字。凡法事者,操持不可以不正。操持不正,皆所治不公,所治不公,则治不尽理,这是老夫教给你们的话,没有错,执法就应该这样。
王承抗声说道:既然如此,先生又为何叫弟子等去拜访那个乱法之贼
诚如荀贞当日的评价,宣博是一个敦实守道,质诚耿介的人,可同时他也是一个经过了许多岁月洞察世间人情世故的老人,也是一个有识人之明的老人。
他说道:若以法
论,荀君所为,当然属於乱法,是吾道之敌,吾辈当群起攻之;而如从人论,荀君举止有度,却实为我颍阴人杰。他有虎胆,知谨慎,尊老敬贤,能折豪强,以其家声,假以时日,必能青云直上。我叫你们去拜访他,是为了你们日后的前途着想啊。
王承时尚这些人都是乡间寒族小家的子弟,没一个豪门大族的出身,出身最低的时尚更是操持着里监门的贱役。以当今的世道而言,他们要想出仕,难之又难,就算侥幸出仕了,也断难升至高位,很可能会和宣博一样,终生止步在斗食小吏的位置上。
早在荀贞初来上任,头次来拜访宣博时,宣博就想把自己门下的弟子引荐给他,以求能借助荀氏的背景,给弟子们谋一条出仕的道路。只是因为当时荀贞初至,宣博对他的为人行事还都只是耳闻,未曾亲见,故此没有提及。而如今,在亲眼见过荀贞诛灭第三氏的经过后,他终於下了决心,要将弟子推荐与之。
王承等人听了,意外之余,感动非常,伏拜叩谢师恩。
罢了,王承却仍然坚决不愿。他大声地说道: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荀贞枉法乱纪,弟子攻之尚且不及,何况登门拜访道不同,不相为谋。先生对弟子的爱护,弟子诚惶诚恐,不知该何以为报,但令弟子登门拜贼,实难从命
宣博无可奈何,说道:你们愿则去,不愿则不去。为师不强迫你们。说完,自出堂外,归室内休憩去了。
因为对荀贞诛灭第三氏这件事之看法的不同,宣博的弟子门生们互相之间起了争执,他们争执得很激烈,但着眼点却都是在荀贞诛灭第三氏的过程上,争论得是荀贞这么做对不对,而对第三氏族灭这个结果却似乎并无太大的感受。
乡中四姓里的另外三姓就与他们不同了。
这费谢高三姓大族虽也注意到了荀贞诛灭第三氏的过程,但是相比之下,更令他们震撼的却是第三氏族灭这个结果。称雄乡中百年的一个豪强家族,就这么灰飞湮灭了四五百人就这么被捕入狱坐等受死了
费亭费里,四姓之一的费家。
费通年前去了阳翟,与他的兄长费畅相聚,过完年刚回来,就闻听了这件大事。他的兄长费畅是张让家的宾客,现为郡中督邮,仗着这层关系,他平时尽管不惹是生非,却也从来没将乡里的有秩蔷夫当回事儿,便是荀贞荀氏的出身,他也是没放在眼里的。
年前去阳翟,他在路上遇见荀贞,当时虽下车问礼,但姿态颇是骄傲,如今闻其一举将第三氏全族诛灭,当场就变了颜色。
他的妻子迟婢从屋外进来,瞧他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费通挥手令报讯的宾客退下,说道:新任的那位乡有秩荀君,便是年前咱们去阳翟时路上遇到的那个年轻人,你还记得么
迟婢前前后后总共见过荀贞三次了,怎会不记得她说道:记得,怎么了
费通吸着冷气,不敢置信似的说道:他以妖言之罪,擒拿了第三氏全族。
啊
费通连着抽了好几口凉气,从榻上起身,绕室转了几圈,勉强平静下吃惊的心情,挠着他的胖脸,说道:这第三氏虽无甚出身,平素在乡中只凭凶悍压人,比不得咱家乃张侯宾客,大兄高居郡督邮之位,可是老实说,就连是我,平时也不得不让他们家三分凶焰。,这荀家子看起来文文雅雅的,不意下手竟这般狠辣
迟婢也是没想到,眨了眨美目,说道:是啊,让人想不到。她前后三次见荀贞,每次荀贞都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尽管因其身长佩刀的缘故,给她了一个英武的印象,可这毕竟只是一个肤浅的印象罢了,远远比不上族灭第三氏带来的冲击大。
她见费通只顾惊叹,没有注意她,不由借着收拾床铺的机会,走神想道:他居然能将第三氏这样的豪强诛灭,实在太厉害了。以后他要再出来,在乡中走动的话,不知会有多么威风呢她一个女子,常年居住乡间,没甚见识。在她的眼中,第三氏已是一等一的豪强大族了,而能将此等豪强大族诛灭的荀贞自然越发了得,威风无比了。
粟亭甘泉里,四姓之一的谢家,也即前任乡有秩谢武的家族,他们的族长闻讯之后,也是和费通一样惊骇,随即马上命人准备了一份礼物,令子侄亲自送去官寺。
这些大姓家族的想法,荀贞虽不知,也能猜出一二。
既已诛灭第三氏,立威的目的已然达到,他秉承着过犹不及的原则,也不愿再给其它大姓压力,以免加深他们的恐惧,反不利日后治事。因此,当谢家的子侄登门拜访时,他态度温和,相待以礼,若让不知情的人来看,分明是一个文雅君子,任谁也想不到便在前几天,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