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可见其节操和为人。
又比如阳球。阳球是渔阳人,家世大姓冠盖,文武双全,擅长击剑骑射,刚因得罪了宦官而被处死不久。说起来,他少年时做过一件事,与许仲很相似,即他也曾为母报仇,杀过人。不过,他杀的不是屠户,而是郡吏。这个郡吏侮辱了他的母亲,他因此结少年数十人,杀吏,并且在杀了这个郡吏后,又灭其家,由是知名。
后来,他被举孝廉,出仕,志埽奸鄙,也是一个敢直谏,不畏豪强的人,在任平原相时,郡中咸畏服;后被拜议郎,迁将作大匠,拜尚书令,又迁司隶校尉。在尚书令任上时,他曾奏请皇帝罢洪都文学,在司隶校尉任上时毫不留情地诛杀权宦及其子弟,与宦官们为敌,后来终也因此被诬获罪,被诛杀身死。他的妻子也受到牵连,被徙边疆。
这些酷吏,在荀贞的眼中,比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吏们不知要强上多少。不过这些话,他肯定是不会对秦干说的。
荀贞任乡有秩不足一月,开始的时候,他萧规曹随,基本依照前任有秩谢武治政的办法,没做过大的改变,既无威信,又对乡中吏员大户百姓没有恩德,除了被繁阳亭的百姓敬畏之外,不免被其它诸亭诸里的乡人们轻看,特别是在乐进被第三兰劫道他当时没有回击这件事发生之后,更是引得知情的乡民豪强乡吏十分小看,以为他是一个儒弱的人,然而,却都没有料到,他隐忍多日,不动则已,一鸣惊人,竟在新年过后不久,就以妖言的罪名,一举将跋扈乡中百年的第三氏连根拔起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乡里。
乡亭养阴里,乡三老宣博的家中。
七八个高冠儒服的男子跪坐在宣博身前。这几个男子或衣黑或衣青,年少的刚刚加冠,年长的四旬上下,有的蓄长须,有的蓄短须,相貌不同,身高不同,唯有一点是相同的,即皆神色恭敬。他们皆为宣博的门生弟子。
年纪最长的那人正在说话,说的正是荀贞诛灭第三氏全族之事:先生,荀君以妖言之罪,诛灭第三氏全族。以弟子看来,未免行事过苛。
噢
第三氏固暴桀乡里,民苦之已久,然而,罪不至灭族。况且明眼人皆能看出,此所谓妖言之罪,必为捏造第三氏虽然暴虐,却不傻,怎么会犯下此灭族之罪呢
不错,此罪必为捏造。弟子亦本地土著,是在本乡土生土长的,平时常闻第三氏的恶行,杀人劫道,皆有耳闻,只这妖言之罪,却是闻所未闻,定是荀君为灭其族而捏造出来的。说话的是最年轻的那个青年,很气愤的样子,涨红了脸,要非师长宣博在前,没准儿他都控制不住自己,会拍案大叫了。
宣博问道:你为何如此愤怒
先生,你教过弟子,说法应该是不阿贵,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於法,应该是公正严明的。触律必究,不触律,则无罪。荀君身为一乡有秩,掌数千户之家,怎么能无视律法,以捏造的罪名来用国家之器来诛灭私仇呢这个愤怒的青年显然是知道乐进曾被第三兰劫道的事情。
最先说话的那个年长之人表示赞同,说道:管子云:法者,天下之程式也,万事之仪表也,又云以法制行之,如天地之无私也。韩非子云:一民之轨,莫如法。法是天下万民的程式仪表,是公器,应该秉公而行,不可因私而乱荀君因一己之私,罔顾其真,捏造事实,罗织罪名,而诛第三氏全族,并祸及其友朋亲属门下宾客,受罪者四五百人。令人发指,真残民之贼。有这样的人来治理本乡,其患将必更甚第三氏,先生,请你上书县廷,要求县君把他罢免了吧
宣博问另外几个弟子:你们以为呢
其中一人说道:弟子以为,荀君此举,虽非秉公而行,但却也不算因私乱法,残民之贼其患将必更甚第三氏云云更不至於。这个说话之人乃是时尚,即养阴里的里监门。上次荀贞来拜访宣博时,他与荀贞见过面。
噢此话怎讲
上次荀君来拜访先生,弟子有幸得以陪同,和他有过交谈,观其举止闻其言辞,并非是一个残苛好杀的人,也不像是个会因私犯公睚眦之怨必报的小人。
那个年纪最长的男子问道:那他为何乱法,以捏造之罪名诛灭第三氏全族
,我闻荀君在繁阳任上时,曾因小过而捕里民武贵,囚入犴狱,一直到他离任还没有将之释放。以我看来,他诛灭第三氏全族一事应该是正与此同。
正与此同
不外乎以此立威二字。
今日他可诛第三氏立威,明日他也能诛吾等立威
时尚大摇其头:荀君治繁阳时,除一武贵被囚外,再无第二人获罪。不但没有第二人获罪,而且他赈赡孤老,劝农耕桑,竟至自家出钱为里民买桑树苗。一亭上下,无不感恩戴德,对他交口称赞,以为父母。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好杀之人呢以我看来,在诛灭了第三氏后,他接下来必该市恩立德以安百姓了。
另外几个弟子也纷纷加入争辩,有的支持年长那人,有的赞同时尚之言。争辩了半晌,谁也说服不了谁,没个结果,当下依照惯例,皆离席跪拜,求教宣博,请他判断正误。
在他们争论的时候,宣博几乎没怎么开口,只是闭目养神,这时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