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律法的规定,可以将逃犯的父母扣押在亭中,利用逃犯的孝心,促使其投案自首。
荀贞滴水不漏地答道:许母年高,怕是受不了苦。我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
荀卿既无意为此,何来牵连
谢武道:大概说的是封查许家的事儿。
贼杀人者,封其家产。这是国法
荀贞算听明白了,这个谢武怕是已被许仲的朋友说动了,只是因为知道秦干铁面无情,不好直接开口,所以拐弯抹角地,试图请求他免了对许家的封查。
他能听明白,秦干肯定也早明白了,所以言如疾风,色如雷霆,半点不让步。
荀贞暗道:昨天的案子,县吏刚下来,求情的话已经递到了谢武耳边。史巨先说许仲朋党众多,看来一点儿不假。,只是,他的朋友是怎么知道县吏到来了呢
他刚想到这里,秦干亦怒声说道:吾与刘君今日近午方至乡中,日不移影,而请托的言辞就已经到了你这里许仲的朋党还真是消息灵通是谁给他们传的话
荀贞心中咯噔一跳,想到了一个人:会不会是陈褒在给许季报讯后,顺路又找了几个许仲的朋友陈褒是听了他的吩咐去大王里报讯的,如果是陈褒,那么归根到底,通风报讯的人岂不是我
他从容地说道:二君轺车袍服从县中来,有可能被谁在的路上看见了,告与许仲朋党。
哼
秦干冷若冰霜,盯着谢武,加重语气,说道:因一己私怨,罔顾国法,勾连结党,跋扈乡里,任张声势,擅作威福,外表看起来孝顺,实际上残忍无情,此郭解之流也吾平生所恨,一则阉竖,二即此辈。今奉县君之命查办此案,必不会手下留情
谢武面不改色,笑着奉承道:秦君的忠信无害,众所周知。
荀贞做贼心虚,为了摆脱嫌疑,目不斜视地站在秦干身侧,在听了谢武的这句话后,忍不住瞟了他一眼,心道:该说他圆滑好呢还是厚脸皮好呢
蔷夫和亭长不同,亭长多用有武勇的人,而蔷夫大抵选用本乡士人。也许接触的人太少,或者认识的人都太好,自穿越来,荀贞还从没有见过如此脸厚油滑的士子。
当然,谢武之所以脸厚油滑,不顾秦干的怒火,一而再再而三地替许仲求情,可能也与他的官职乃是由郡中任命,与县中不相干有关。
刘儒打圆场,说道:封查之任,是我的职责,秦君何必大动肝火哈哈,子明,我也不瞒你,这件事儿,谁说情都没有用的。拉了秦干的手,笑道,走,上车去。速将许家查封,也免得再有谁来请托,招人厌烦。
秦干不好给刘儒脸色,勉强收了脾气,与之上车。
荀贞谢武也跟着上了马。
程偃行过礼后就退到了荀贞的身后,这会儿叫上杜买一块儿,两人共骑。
轺车在前,谢荀其次,程杜殿后,六人往大王里去。
谢武和刘儒说了几句话,招呼荀贞,笑道:足下定是新任的繁阳亭长荀君了
正是。谢君直呼我的名字即可。
怎么能直呼名字呢太不礼貌了。我可是久仰荀君大名了,何时来的亭里怎不提早告知,也好容我相迎。
荀贞心道:我有什么大名可让你久仰的保持一贯的温文谦虚,答道,谢君太客气了。
我的姓本来就很客气嘛。
。
荀君一时语塞,顿了顿,说道:来的匆忙,本该昨天去拜见谢君的,但不巧,来就碰上了许仲案,片刻不得闲歇。
谢武热情洋溢地说道:以后你我同乡为吏,理应勤加走动,多加亲近,,唉,你要是能在乡亭任职就好了,出了亭舍,就是我的乡舍,门挨着门,两步路就到。
和荀贞打了招呼,聊了几句,谢武又催马向前,接着和刘儒秦干说话。即便秦干不搭理他,他也甘之若饴。
荀贞心道:此人八面玲珑。
谈谈说说,到了大王里。
上次来时见过的那个里监门看见这么多贵人来到,吓得跪拜在地,不敢抬头。谢武从马上跳下,很殷勤地问道:要不要下官将里长叫来
秦干不给他好脸色,说道:吾等是为封查许家而来,非是为见里长。拂袖下车。
谢武笑道:是,是。里门没有全开,只开了一扇,他疾步上前,把另一扇也推开,弯腰拱手,道,秦君请进,刘君请进,荀君请进,诸位请进。
对他种唾面自干的作态,秦干也是无可奈何,只好眼不见心为净,不看他,直入里中。
每个里中都有一间弹室,是里长办公的地方。荀贞冲程偃使个眼色,程偃告个罪,快步走前,先去弹室中找到里长,带过来,前头引路,很快到了许家。
到了许家门口,诸人吃了一惊。
门没关,院中满是人,足有十几个人,大多褐衣带剑,也有衣衫文绣服饰鲜华的,全都面对堂屋的门,跪坐院中,排了四五排。荀贞第一反应去找陈褒,快速地看了一圈,松了口气:还好,陈褒不在。
秦干一下没反应过来,扭脸去看里长,问道:院中何人
里长忐忑不安,答道:都是许家的友人,因闻许仲之事,故特来拜慰许母。
这哪里是拜见许母,分明是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