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繇说道:“可是吕奉先他会肯遣兵,相助於我?”
陈宫说道:“如我适才所言,帮助使君拿下九江、阜陵,对吕布而言之,亦是自助,一则,可以为他除一敌,二者,万一平春等县果为荀贞之攻打,那么他到时候,至少还有一条能往扬州来的退路,想来他不会看到这两点,……我愿意为使君前去说服於他。”
却是也不再建议刘繇择选能言之士为其作说客,而陈宫索性毛遂自荐。
听完了陈宫的这一整套方略,刘繇细细琢磨。
他觉得陈宫的这套方略,於可行性上,似乎在两可之间。要说它没有可行性的话,又好像有;可如果说有很强的可行性的话,又好像不太靠谱。但无论如何,吕布及其所部的能战之勇,刘繇是闻名已久,高顺其人,刘繇也曾听说过他的名字,那如果能得到吕布的相助,则的确是一个不小的好处,——再则,退一步说,即便最终得不到吕布的相助,对刘繇也没损失。
因此,刘繇考虑了一会儿以后,便也就许了陈宫的这个建议和陈宫的主动请缨,说道:“那就有劳先生了!便劳烦先生为我往平春一趟,看能不能说动吕奉先。此事如成,先生之功,我不忘也,必有酬谢。”
陈宫慷慨说道:“荀贞之昔以虚名哄世,於今叵测之意渐现,宫也不才,怀忠肝义胆,所为者,保汉室四百年天下不坠,免海内亿兆之士民倒悬之苦也,岂贪酬谢!”
“是,是,先生绝非是贪图财帛之人,我自知之。”只从刘繇的话里和语气上,倒是听不出敷衍之意。
此事就此定下。
陈宫向刘繇说,他明天就离开丹阳,往赴平春。
因为荀贞已经打下宛县,以他的能力和他现在拥有朝廷名义的这个有事,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抚定南阳全郡了,故此这件事宜早不宜迟。
刘繇同意了,给陈宫写了个手令,叫他去找州府负责财政的从事,支取需要的路费和代表刘繇送给吕布的礼物。陈宫恭恭敬敬地接下了这手令,却也不必多提。
陈宫、张辽两人来的时候是同坐一车,离开刘繇府邸,回去的时候,自然还是同坐一车。
出了刘繇家,上到车中,两人对坐。
等车子启动,稳稳的前行之后,张辽面带忧色,问陈宫,说道:“先生,果有把握为刘扬州说动吕公遣兵助他么?”
陈宫点了点头,捻须说道:“嘴里说的全是好话,实际上半点实惠不给,已经快把南阳尽占了,却当初借由司徒赵公、戏志才之书答应吕奉先的各种承诺,还是半点影子不见,……再是愚钝之人,此刻也该能看出荀贞之早前许下的承诺,都不过是哄骗之言罢了!而等荀贞之安定完南阳以后,肯定就会对平春四县下手,吕奉先也许现在已经后悔当初未从之言,而也已然看到此点。他只要后悔,已经能够看到此点,文远,我即有把握能够说服他。”
张辽说道:“可是,即使如先生所言,吕公已然后悔,看到了这一点,但平春四县如今处在车骑、卫将军和黄祖的三面包围之下,吕公所部,现才兵马不盈万,四五千而已,以此兵力,只怕自保尚难,……先生,吕公又如何会有余力,再分兵相助刘扬州?”
陈宫对张辽的这个担忧不以为意,轻描淡写地说道:“到了平春以后,我会尽力说服吕奉先,叫他放弃平春四县,引其全军,尽投扬州。”
张辽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说道:“可是刚才在堂上时,先生你可不是这样对刘扬州说的!”
陈宫笑道:“适才堂上的时候,我之所以只与刘扬州说,可以请吕布分兵相助,那是因为我担心如果我说迎吕布全军都来丹阳的话,刘扬州也许会因此而生疑虑,因我没有这么说。”
为何说“如果说迎吕布全军来投丹阳的话,刘繇可能会生疑虑”?
陈宫没有解释,但也不用他解释,张辽自是知陈宫此话背后的意思。
吕布而今的名声毕竟不好听,他虽自居是除掉董卓的大功臣,然在关东士人眼中,他只是个背主逐利的武夫剑客罢了,所以若与刘繇直言迎吕布全军来丹阳,可能就会引起刘繇的抵触。
张辽更是惊讶,说道:“那先生难道就不担心,如果吕公真的率领全军来了丹阳之后,刘扬州果然生起疑虑之心么?那个时候,两边如果闹起矛盾,可该如何是好?”
陈宫摸着胡须,不在意地说道:“待至那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加上你我在中间缓颊,我想就算是刘扬州和吕奉先间升起了矛盾,也是不会激起什么大的麻烦的。”
看了张辽眼,陈宫另一句话没有说出。除了认为刘繇、吕布间不会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让吕布全军都到丹阳还有个好处,便是有利於陈宫、张辽在丹阳、在扬州地位的提升。
却是无论最早投的曹操、张邈也好,还是之后投的吕布,及现在投的刘繇也好,这几个人的利益在陈宫眼中都不重要,他根本就不在乎。对他来讲,这几个人都只是他利用的工具罢了,他唯一想要的还是光复兖州,所以即便是欺瞒刘繇他也在所不惜,只要能达成他的最终目的。
张辽虽然年轻,但他是个沉稳有见识的人,打心底来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