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田早希见了所有的处长,包括机要处长、情报处长、总务处长、电务处长,唯独对警卫总队视而不见。
吴宝贵只好主动去见内田早希,不成想,内田早希并不想见他,生生吃了个闭门羹。
吴宝贵这才慌了,他找到余淑珍讨主意,余淑珍平常看着精明,可对这种事,却毫无办法。
她给吴宝贵出了两个主意:第一,去南京找周海,送礼,送重礼。不说求官,至少要保住现在的位子。
第二,跟内田早希交好。如果能得到内田早希的支持,什么事也不用愁。
只是,吴宝贵与周海的关系也一般,临时抱佛脚未必有用。而内田早希都不见他,怎么交好呢?
所以,余淑珍还给吴宝贵提了个建议,可以问问谢轩,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当然,吴宝贵也要带着诚意来,如果让谢轩感觉不到诚意,人家也不会说真话。
谢轩需要什么样的诚意呢?
钱?谢轩当然喜欢,但吴宝贵与谢轩是两个阵营,光靠钱打动不了谢轩。除非,有足够多的钱。
谢轩不紧不慢地说:“宝贵兄不要急,有事慢慢说,在申浦,还没人敢为难你吧?”
吴宝贵急道:“内田早希不见我,此事不妙啊。”
内田早希用行动表明,他不喜欢吴宝贵。
“或许是内田早希没时间呢?”
“不可能,他就是不想见我。”
“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李主任的人,而且你负责的是警卫工作,从来没出过事,没必要见你吧?”
“老弟你就别安慰我了,不可能的,内田早希肯定要对我动手。说不定,明天我就要被免职了。”
“你问了李主任吗?”
“李主任让我不要着急,内田早希来特工部,主要是调查山城和窑洞的内线。他越这样说,我心里越慌。”
李君世以前待他也很诚恳,不管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他。
比如说李君世的行踪,叶青都未必知道,只能问吴宝贵。
但现在,内田早希来特工部的目的,李君世都不愿告诉他了。
吴宝贵虽然没读过书,可并不傻,这种差别还是能感觉到的。
谢轩缓缓地说:“宝贵兄,急流勇退谓之知机,如果你能现在放弃一切,自然也就没有这些烦恼了。”
“不可能!我为特工部和李主任出生入死,让我放弃现在的一切,那我成什么了?当然,要是调我去南城警局当个局长,我还是愿意的。”
“你当局长,看得懂文件吗?让你在文件上签字,你行吗?”
“我……可以请秘书代劳嘛,有事让秘书干就行了。”
“你在特工部干的这些事,虽然租界警务处拿你没办法,可很多人其实心知肚明。你当警察局长,当局不会同意的。但是……”
吴宝贵连忙问:“但是什么?”
谢轩掏出烟,点上之后,吸了一口,却不再说话 。
“谢老弟,你我一见如故,老哥也没什么好想赠的,一张支票,聊表心意。”
吴宝贵猛然想到了什么,拿出一张汇丰银行的支票,递到了谢轩面前。
谢轩扫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马上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你是兄长,应该是我给你表示心意才能。”
他嘴上这么说,手却很老实,拿过支票,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吴宝贵出手不凡,一给就是两万元,他很是满意。
“兄弟是性情中人,没有其他人的虚伪,我哥很是喜欢。”
谢轩突然问:“宝贵兄,你跟刀疤周缘熟吗?”
吴宝贵摇了摇头:“刀疤?不算熟,只是认识。”
没进特工部前,他其实一直都在底层混,只是别人的司机而已。
周缘在几年前,就已经有一帮兄弟,在申浦算个人物了。
“不熟就好办了,周缘是市政府的参议,同时,也一直暗中为山城提供奖金和物资,可能还给申浦的军统人员提供武器和掩护,甚至他的手下,有加入军统的。”
吴宝贵问:“兄弟想弄周缘?”
谢轩摇了摇头:“我与周缘无怨无仇,也不认识他,纯粹是从工作出发。他是帮会中人,想向宝贵打探一下他的消息。”
吴宝贵说道:“他跟付静安好像走得近。”
所谓的付静安,正是申浦市长。
付静安是浙江宁波人,学徒出身,在夜校学了英语,得以加入洋行做事,后来一路上升,成为洋行买办
后面又开了五金号,做得很大,控制了整个申浦的五金市场,申浦沦陷前,已经是申浦总商会的会长,在北洋政府提供国务院的顾问。
申浦沦陷后,66岁的付静安跳了出来,被日本人任命为申浦市长,可以说,付静安是申浦最大的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