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不会掉馅饼。
好东西都有代价,要么事先支付,要么事后补票,哪有既要、还要、又要。
在趣可十年,张延亭性格她一清二楚,反之,她什么成色,张延亭也心知肚明。
高层两虎相争,温慈和吴友之权斗。
她只想明哲保身,好好做杂志,谁料还是一朝踏进漩涡中心。
那群人明面上说着恭喜,不过是顺势而为,焉知背地里不盼着她登高跌重。
人性如此。
见林眠发呆,谢逍眼神如影随形,又重新落在她脸上。
她眉心隐隐有一股愁容。
如果真像秦北望说的,这泼天的锦绣前程,她怎么会流露出不合时宜的疲惫。
如果趣可是她的人生理想,那么梦想成真的这一天,她为什么如此沉重。
谢逍五味杂陈。
他想到近期看过的一个提问:“两个人的关系是怎么慢慢变淡的。”
高赞说“没有一起活在物质世界里,也没有一起抵达精神世界,大家的喜怒哀乐并不相通。”
攻略上说,在一段关系里,最重要的不是外貌,也不是面包,甚至不是忠诚与否,而是分享。
分享欲下降,就是一段关系散场的开始。
不行。
谢逍战术性轻咳。
林眠回神看他。
心下一跳,谢总终于要坦白了。
—
谢逍在她身边坐下,苦着脸,欲言又止道:“最近,默乐遇到点问题,改革推进受阻,高层不配合,甚至还有人特意翻出我晕厥的旧闻,说我不适合做掌权人。”
??
林眠震惊,迷茫地看着他。
酝酿了半天,说的这是什么。
林眠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逍卸下眼镜,以掌覆面深深埋下头,遮住眼睛。
攻略上说撒娇男人最好命。
她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是不是自己还不够柔弱不能自理。
“你说,我该怎么办。”谢逍突然坐直,定定看着她。
林眠下意识想躲,用力猛掐一下虎口。
疼。
居然不是做梦。
堂堂霸道总裁,自信如谢逍,居然能说出这些话。
她叹了口气,看来还是不熟。
难得谢总露出无助的一面,倒不好婉拒,林眠顺着他的话问:“你都做了什么。”
谢逍:“简单粗暴。”
他忖度尺度。
既得让她相信他确实遭遇问题,又不能让她过分担心,还不能让她怀疑他降智。
于是,谢逍简略讲了接手默乐投资的经过,重点提到了高层阻挠和新官上任。
他刚刚想到一种可能。
林眠愁眉苦脸,会不会骤然升职的不适应,惆怅怎么平稳过渡,怎么管理新团队。
一定是这样。
谢逍继续装柔弱。
林眠语塞。
以前很少听他提及公司,见惯总裁的强势,终于也知道了高处不胜寒。
林眠淡淡一笑,宽慰他,“我给你讲个故事。”
谢逍颔首,内心窃喜。
分享欲不是一下就来了。
—
故事很简单。
多年前,林眠晋升成《cute》编辑部主任。
那时还没有区分版本,温慈是主编,每天全国各地飞。
升职后的第一次编辑例会上,温慈说,让她作为编辑部主任讲几句话。
那时,林眠初出茅庐,还不理解话里的潜台词。
她以为讲话就是真的讲话。
那天会后,编辑们明显情绪不高,她后知后觉,惊觉说错了话。
—
谢逍好奇:“你说了什么?”
林眠:“我当时说,既然让我管理编辑团队,我希望大家以结果为导向,积极主动汇报工作进度,不要等着我催。”
“有什么问题吗?”谢逍问。
提要求摆重点,非常正常合理。
林眠自嘲一笑,“当然有问题!”
“讲讲。”
“中国式职场,实际最忌讳新官上任三把火,稳定团结才是第一要务。”
“所以——”
“不要一上来就大刀阔斧,静观其变,以静制动,改革嘛,最好春风化雨,避免雷厉风行。”
……
谢逍两眼放光,表情变得松弛,唇角笑意分明,欣赏藏也藏不住。
不禁竖起大拇指,连连给他老婆点赞。
她可真行。
自己还是草率了。
想宽慰纾解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