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任何心情打扫房间。
任由一地污水,一屋臭气。
我突然觉得,这里好像并不是我的家。
它只是一个空壳,充斥了无性的冷暴,还有无尽的谎言。
我把熟睡的涵涵背下楼,站在深秋的夜色里,何去何从?
自我爸妈出事后,我再也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无助,空虚。
我不知道,究竟是我抛弃了整个世界,还是全世界都抛弃了我。
但我很感激萧鸿渐。
他一直没走。
将涵涵放在车后座里睡着,他把车子里的空调开好。
然后,就在无人的街道边,他将自己的肩膀借给了我。
我哭得撕心裂肺的,泪水和鼻涕蹭了他一身。
他厌恶的眼神让我觉得可恶。刚才陪我进家踩了一地馊水的时候,都没见他有多在乎。
“对不起萧总,是我是我太一塌糊涂了。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我一边哭,一边道歉。
不是因为我要故意矫情,我只是单纯觉得,我对不起的东西太多了。
对不起我苟且下来的余生,对不起父母的期望,对不起与我相依为命的涵涵。
但最是对不起的,还是我余幼微自己。
陈彦出轨,这在我二十七年的人生里,是无法想象的,滑天下之大稽的。
他不是不行么?
他五年都不碰我。
五年啊,不是五天,不是五个月!
整整五年,他守着我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却从来不跟我做那种事。
我甚至一度相信了他真的是因为有障碍,需要去看病,而不是故意冷落我的。
那么,我要不要继续相信?
相信马桶里的安全套,是他没事在家吹气球练习心肺功能才拆开的么?
家里有四个成年人,如果不是他跟我用的。
难道要我怀疑我婆婆背着我们所有人,跟楼下的保安大叔有女干情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和林琳在一起多久了?
他们楼上楼下偷偷摸摸了多久?
如今,在我的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到底把我余幼微当什么!
我恨得撕心裂肺,恨不能咬碎我的牙齿,戳瞎我的双眼。
我究竟,还能蠢到什么地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鸿渐才放开我。
他问我想去哪。
我摇头。
“随便去哪。”
“快凌晨了。”
萧鸿渐把我带上车。
我缩在副驾驶上,回头看了一眼女儿的睡颜。
我说,是么?
可我怎么好像觉得,明天的太阳始终升不起来一样
这一天,真的好漫长啊。
萧鸿渐原打算把我送去酒店的,但是到门口才发现我的身份证都放在家里。
用他的证件给我开房间,就更奇怪了。
于是后来,他提议带我回家。明天是周末,先让涵涵好好休息一下。
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是觉得那条不知会通到哪里的路,显得尤为漫长。
路上,萧鸿渐放了一首歌。
是我听不懂的异国他乡的民谣,但我却能感受到那民谣里吟诵着的,跟我同样孤寂的灵魂。
手机响了。
是陈彦。
我看了一眼,挂断,关机。
临走前,我将那条恶心的避孕套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
陈彦回来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得到。
我想,我什么都不用多说了。
这个婚,离定了。
都说女人在恋爱中是无脑的,在失恋后又是智商卓绝的。
我开始分析回忆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所有的事——
黄英对小米粒超出一般的投入和喜爱;林琳口口声声的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丈夫;还有那双印着奥特曼的小鞋子,被称呼为最喜欢蜘蛛侠的‘爸爸’。
我怎么早就没想到呢?
我没有孩子,甚至很有可能无法再生育。
于是我从外面捡回来一个女孩,自以为可以弥补缺憾,可以重塑心灵。
但是,那只是我的缺憾,我的心灵重建,却不是陈彦的。
我太自私了,是不是?
萧鸿渐带我去了他的一座公寓。
位于a城绿地中心的高档社区,一品皇庭。
他说,他刚回国没多久,这房子是公司给他租的。
高管的福利就是好,我望着这套两百六十几平的大平层。
四室两厅,就只住着萧鸿渐和他的女儿,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