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虞烟收拾好情绪,将手里凉掉的食物扔进垃圾桶里,重新去打包了一份新的,推开了父亲的病房。
她扬起明媚的笑脸,女儿家清脆的声音娇娇甜甜:“爸爸,我来了,你生病瞒着我,我可是很生气呐!”
她噘着嘴装作生气的样儿,先开口打破沉寂的氛围。
爸爸生病了,家里出事了,糟心的事已经够多了,还要为着她的事操心,想着怎么在她面前解释,宋虞烟不想的。
宋父今儿听说女儿回来,已经早早的换了身衣服,精神抖擞的等着见她。
他其实挺忐忑的,能见女儿自然高兴,但又怕她生气跟伤心,毕竟自己跟女婿瞒了她好些事,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但她娇嗔着抱怨,如以往一样,他一颗悬着的心放下。
“宝贝儿,来了!爸爸知道错了。”宋父朝着她招手,招呼着她过来,和蔼温和语气在讨好她。
就一个多月的时间,宋虞烟觉得父亲似乎老了许多,双鬓的白发增多了,人也瘦了,整个人干枯又没精神。
曾经那个伟岸如大山一般的爸爸,有一天也会露出小心的眼神,如孩童一般犯了错,不安的等着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弯着眉眼拉开了边上的椅子,跟着父亲面对面的坐下。
阿姨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拿出病床自带的小木桌将东西摆好,推出了房间,给父女两留下交谈的空间。
老爷子嘴上念叨着他这副模样,不想让女儿看见,不想让她担心难过。
但第一时间知道了人要来,别提都开心了,专门换了病服,换上了新衣服,一早上巴巴的往门口望着。
她掩上门出去。
少了一个人,房间一下子安静空旷许多。
“烟儿,家里的事你都知道了?”宋父握着汤匙,往嘴里送着白粥,边想着怎么在女儿面前开口,为周鹤野争取一点儿机会。
宋虞烟点点头,“大概的情况,都清楚。”
“那爸爸说,咱家的事跟周家无关,你别听信了别人的谣言,鹤野他没想侵占咱家的企业,犯不着!是爸爸不让他帮忙的,你别把错怪他身上,爸爸只希望你们好好。”宋父试图把事跟宋虞烟说开,揽下来责任。
“我知道的,爸爸。他错在不该瞒着我,我们之间本来就存在着矛盾,冷静一段时间挺好的,您也别劝了,现在好好养病最重要,别操心了。”宋虞烟起身给他布菜,笑着油盐不进的把话带过。
她垂着眸,藏起来眼底难过的情绪,尽量的让自己态度平和,“爸,你要好好的,长命百岁的陪着我。”
她的声音染了些哑意,他们不谈病情,却还是无形中的被存在的事实影响。
宋父放了勺子,手轻轻抚摸着宋虞烟的头,轻声安抚着:“烟儿,人都是会老的,生老病死都是命,爸爸觉得没什么的,你不要难过,开开心心的陪着爸爸,好不好?我最舍不得我家小公主哭鼻子了。”
“好。”宋虞烟笑着应下,陪着爸爸吃完了早饭,说了好些话,把人哄得高兴了。
宋父吃过饭精神支撑不住就睡下,还不忘赶着她人回去。
宋虞烟去问了医生办公室,问父亲的病情。
作为这方面的专家主任,医生摇了摇头,让她要有心理准备:“宋总发现时属于是晚期了,现在的治疗只是延缓癌细胞扩散的速度,多存活几个月,情况并不乐观,家属尽量的陪他度过最后的日子。”
一字一句拼凑成冷冰冰的话语,宋虞烟想骗骗自己都不行,她咬着唇,仰着头把要落下泪倒流回去,声音抑制不住的哽咽:“知道了。医生,我父亲能出院吗?我想带他回去家中调养。”
“明天做完这个疗程,可以办出院手续。”
“好的,谢谢医生。”
出了医院,宋虞烟漫无目的地走着。
长凌的夏天燥热,路上行人步伐匆忙,都想逃离这强烈的紫外线。
只有她,觉得通体的冷意,连这烈日都给予不了她一丝的暖意。
宋虞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路上送餐的车匆忙横穿,一个转眼,遇上了走神的宋虞烟。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的男人拉着她的胳膊,护进了怀里。
男人没好气,怒骂:“开那么快的车,赶着去投胎呀!”
送餐员看着男人一身装扮,非富即贵,明明是女人突然窜出来,不看路,但他无辜被骂,也只能点头哈腰的赔不是。
在这个社会上,权势与金钱,就是对错,
愣住了女人,似乎在他的道歉中,缓过劲来,扯了下男人的衣角,示意他就此作罢。
送餐员见人发话不计较,溜的飞快。
陆琛洲松开了宋虞烟,脸上刚后怕的情绪还没完全收住,所以此时整个脸黑沉着,荔城的大少爷风流归风流,但严肃起来,还是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