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都没有怎么搭理过季宴礼,主要是因为季宴礼这人太聪明,他怕自己多和他对视两眼,就会被季宴礼看出自己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于是楚辞选择无视掉季宴礼投射过来的每一个视线。
被人时时刻刻盯着的感觉不太好受,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楚辞干干脆脆和季宴礼到了晚安,少年愣了愣,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进入房间前特意看了楚辞两眼,犹豫着问道:“你今天……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楚辞闻声抬头,一脸无害地坐在单人沙发上,薄薄的毛毯盖住腿部,门口落地灯的光晕洒金他的眼中,显得他异常顺从。
“没有啊。”他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在季宴礼的注视中躺下,毛毯团吧团吧盖住脑袋,闷声闷气丢下一句,“晚安,季宴礼,明天见。”
季宴礼抿着唇角,简单回答了一声“晚安”,他还是莫名觉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于是只在原地驻足一会儿后,便转身往房间走去。
就在他快要关门的那一刻,本来躺倒的楚辞一下子掀开毛毯坐了起来,喊道:“那个,季宴礼……!”
“砰!!”
季宴礼本来想合上的房门在与门框贴合后一秒弹开,他关门的那只手还停滞在半空中,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门把巨大的凹陷上,对这显然是人为造成的痕迹,眼底闪过一抹难以置信。
房间里猝不及防安静了。
楚辞飞速扇动眼睫,企图打破这段怪异的沉寂。
“我只是想跟你说……早上我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撞坏了锁。”他薄唇一动,小声地编撰拙劣的谎言,“我肯定会找人来修的,不用麻烦你!”
季宴礼没有立马回答,他垂眸看了眼眼前的门把,又抬眼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楚辞。
“这样。”
他没多说,转过身重新关上门,这次的力气小了一些,在边缘快要和门框重叠在一起时,季宴礼冷不丁听到了一声——
【季宴礼应该相信了吧?】
楚辞看着季宴礼从视线里消失,感觉到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后,才暗自松下一口气。
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得格外猛烈,他都怕季宴礼再多看他几秒,自己就会毫无防备地把计划全部抖落出来。
毕竟有原主的意识在作祟,楚辞擅自对季宴礼撒谎,其实是在违背原主的人设。
不过当骗子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经过之前几次的试探,只要不被惩罚,那楚辞就无所畏惧。
他靠在沙发上,等待合适的时机,时刻观察着此时是什么时候,不过季宴礼很快就会睡着,所以楚辞不用担心会磨蹭到半夜。
等时针走到十一点半的位置,楚辞确定这个时间点季宴礼已经睡熟了,他立马翻身下床,为了减少发出的动静,楚辞故意连鞋都没穿,他踮着脚,跟只偷偷摸摸的猫似的,悄无声息地跑到了房间门口。
冷冰冰的地面将他的脚尖冻红,楚辞没空注意这些,半个身体贴在面前的门板上,然后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把房门打开。
屋里的窗户没有完全关闭,夜里的风从敞开的窗口钻进来,掠过楚辞的鬓发,莹白月光撒在地面,朦胧光晕眷恋地笼罩着侧身安眠的少年身上。
楚辞一个闪身从门外钻进来,猫着腰一步一步靠近季宴礼,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床上明显突出的弧度,随着距离逐渐缩短,楚辞很快看到了季宴礼漂亮的侧脸。
少年乖乖地蜷缩在被子里,微微垂下头,将自己的下半张脸藏了起来,他的呼吸均匀而安稳,浓密的睫毛盖住眼睑,在下方投下一弯好看的阴影。
他的眉心轻轻蹙着,看起来梦境并不算美好,仅仅看了一眼,楚辞便感觉自己的心跳猛得加速,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裹挟在身体里的燥热一下子将冷气驱散的一干二净。
楚辞停在窗边,然后慢慢蹲下身,他背对着外面的月光,影子把季宴礼的脸藏进黑暗里,他垂下眼眸,盯着面前的少年认认真真看了半晌,随后像是彻底下定决心一般,两只手的手指扒住床沿,身子缓缓朝前倾过去。
他的睫毛慌乱地颤动着,就连呼吸也跟着一起变得急促,心脏跳动得声音实在是震耳。
楚辞生怕自己的心跳会把季宴礼吵醒,他连忙闭上眼睛,察觉到季晏礼的呼吸落在他的鼻间,就在柔软的唇瓣即将贴上对方的皮肤时——
“加油啊宿主!小八支持你!”
冷不丁的机械音一下子在楚辞耳边炸开,楚辞瞬间睁开眼,张开嘴差点没忍住叫出来。
他着急忙慌捂住自己的嘴唇,才硬生生把冒到唇边的尖叫堵了回去,楚辞“蹭”一下从地上站起,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头上的小八后,吓得差点心脏病发作。
“你有病吧!!”
楚辞瞪大双眼,怒视着上方的小八,在心里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