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林泰来又说:“如果在礼部一切顺利,那就好说,但是也未必顺利,那么下面你就应该.”
“滚吧!本院不需要你这种指点!”潘御史忍无可忍的再次大喝道。
林泰来也就不再多嘴,消失在街角。
潘御史很诚实前往皇城东南的青龙街,走进了礼部。
本来这是一纸公文就能办到的事情,大明各个官署之间也习惯了公文扯皮,但潘御史决定还是要亲历亲为。
礼部尚书沈鲤可是他的偶像,他也想加入清流势力。可是平常并没有什么与沈尚书接触的机会,公事上也没有多少关联。
今天凭借给林泰来治罪,一定能获得沈尚书的青睐吧?
此时礼部尚书沈鲤正在接见顾宪成,先前顾宪成紧急解散了今日讲学,就跑到沈尚书这里诉苦来了。
“如果林泰来一直这样,讲学就没法讲下去了,反正放几十个护卫也挡不住他。”
对清流势力而言,讲学是必须要讲下去的,这不只是学术问题,还是重要的政治宣传和挖掘新人的阵地。
清流势力不像大学士一样把握中枢,聚众讲学就是很重要的发声渠道,甚至还有“会议”的作用。
沈鲤问道:“你肯定不只是为了诉苦,还有什么想说的?”
他非常清楚顾宪成的为人,在很多时候,清流势力这边的决断或者策略,都是顾宪成拟定和完善的。
所以顾宪成今天跑过来,肯定不只是诉苦,还有别的想法。
顾宪成答道:“既然林泰来肆虐西城,那么讲学地点可以去东城,同时采用秘密邀请制度。
估计林泰来一时也想不到,我会去东城讲学,但适合讲学的地方不好找。
有朋友推荐了一处地方,是礼部下属的公产,所以请沈公出面拨用。”
沈尚书不满的对顾宪成问道:“你就这样怕他?上次在南京国子监孔庙辨经,你不也没输吗?”
他有理由怀疑,顾宪成这是想偷懒。
顾宪成:“.”
上次虽然没输,但也没赢啊!这还不够丢人?
沈尚书见劝不住顾宪成,就只能先答应在东城安排地方。
礼部虽然是个偏清水的衙门,但隶属于礼部管辖的官署特别多。
比如太常寺、光禄寺、鸿胪寺、国子监、教坊司、四夷馆等等,都是归礼部管辖。
衙门多房产就多,反正足够顾宪成打游击了。
说定了后,这时又听到西城潘御史求见,说是抓住了林泰来的罪过。
本来沈尚书挺有兴趣的,把潘御史请了进来,但是问了几句后,所有的兴趣立刻消散了。
潘御史叫道:“大宗伯!请下令剥夺林泰来举子资格,并允许察院逮捕定罪!”
在潘御史心里,这就是献给沈尚书的投名状。
但沈尚书心里只思考一个问题,这是一个蠢人还是谁派来的卧底?赵用贤?许国?王锡爵?
勾结小贩缺斤短两,这是什么见鬼的罪名?不会是个坑吧?
好不容易与林泰来讲和了,却再用这种罪名去整人,申时行和林泰来怎么想?
所有人只会以为自己撕破了协议,进行事后报复。
再说这种罪名无足轻重,能有什么用啊,更别说林泰来打的还是太监和郑家的人。
“你先回去吧。”最后沈尚书不想再和潘御史接触了,就敷衍着说。
潘御史有点激动的说:“那林泰来.”
沈尚书不耐烦的回应道:“临近过年,又要会试,现在需要的是稳定!要注意讲政治,不要多生事端!”
潘御史愕然,沈尚书这样以清望正直着称的人,怎么连法律都不维护了?
林泰来明明犯了错,还打伤了十几人,也不打算过问追究了?
沈尚书不是刚被林泰来得罪过吗?不想着整治一下林泰来么?
沈尚书直接送客,起身离开了会客厅,感觉这个御史不聪明,没什么拉拢价值。
而潘御史则感觉自己信念破碎,恍恍惚惚的走出了礼部。
但是他却又看到,林泰来就在礼部外面站着。
“潘御史你似乎不顺利?”林泰来双手拢袖,笑嘻嘻的说,“要不要听我的指点?”
潘御史强迫自己尽可能清醒,冷哼一声,维持着尊严绕开了林泰来。
但是林泰来仗着体型,又拦住了潘御史:“别这样,万事好商量!难道你不想扬名立万么?”
林泰来今天的事情在官署里传开后,反正都觉得挺魔幻的。
今日傍晚申首辅回了家,又一次吩咐好大儿申用懋,前去林府问话。
当申用懋赶到林府的时候,林泰来正在与周应秋交谈。
现在周应秋最重要的任务已经不是备考了,而是帮着林泰来安排与各省士子的一系列聚会,以收买人心,减少非议。
这不是一项轻松工作,两个月时间举办十几场宴席或者雅集,极其考验组织能力。
林大官人就喜欢能把琐碎事情都代劳的人,一边烤着火,一边听周应秋禀报说:
“因为贡院在东城,而且东城会馆、旅店数目多,所以赶考士子绝大多数都暂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