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是在装逼。
而熟悉林泰来情况的人还是觉得这是在装逼。
但林泰来另外也隐隐透露出了对会试的不看好,不然也不会说“仅仅只换回一个举人”这样的话了。
从结果倒推原因就比较简单了,陈允坚突然醒悟到什么,开口说:“明年会试主考官应当是次辅许国,徽商出身,与扬州徽籍盐商的关系不一般。”
听到这个解释,众人纷纷恍然大悟。
林泰来又叹道:“其实,许国并不是我所面临的问题。”
陈允坚疑惑的问:“那什么才是问题?”
林大官人高屋建瓴的说:“在体制面前,个人是何等的渺小。一己之力,如何能对抗体制?”
站的不远不近的王禹声皱着眉头说:“你可否说人话?”
林大官人又改口道:“简单说,许次辅并不是问题,但如果许次辅离开内阁,那么按照当前形势进行公推,递补入阁的不是礼部尚书沈鲤,就是丁忧即将结束的王家屏。
若是换这俩人当主考官,那还不如许国。所以面对这个体制,我也很无奈啊。”
众人:“.”
所以你忧虑的不是许次辅这个人,而是忧虑干掉许次辅后,没有自己人可接替?
原来你林泰来归根结底还是在装逼,就是这波装逼装的实在太大了,大到他们都无法接话。
只有王禹声冷笑几声说;“你林泰来装什么装?如果不是科举能带来比四品武官更大的利益,你会放弃武官,来参加乡试么?”
在府学也就王禹声敢这么和林泰来嘴硬了,这是全体同窗最后的倔强。
毕竟王禹声是府学第一贵公子、王鏊的嫡系曾孙,有自己的底气和骄傲。
又听到王禹声继续说:“而且你林泰来也别太大言不惭了,如果你真有这种翻手为云的本事,让曹训也中举啊!”
而曹训也是苏州府府学的同窗,和林泰来、王禹声的关系都不错,可惜这次没中举。
王禹声的意思就是,你吹拿捏大学士的牛皮之前,能不能先安排朋友中举?
其他人都以为林泰来会直接喷回去,以林泰来的性格,被人这样讥讽,绝对不会忍让。
但是林泰来却只是捂着心口,盯着王禹声看了几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摇了摇头,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精神,慢慢的走开了,留给大家一个巨大却又萧瑟的背影。
众人面面相觑,林泰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连王禹声也是一脸懵逼,刚才他连挨打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毕竟自己嘴上痛快了,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结果你林泰来就这?
此后一直到鹿鸣宴正式开席,众人才再次看到林泰来。
作为新科解元,林泰来理所当然的成为举人的c位。
就算别人有再多的不满,心里对这个解元有再多的非议,但现在林泰来就是官方认证的解元,这是林泰来用实力换来的地位。
在宴会的开始,所有参会的考官、提调官、监试官和新科举人一起,在鹿鸣曲的伴奏中,齐声诵读《诗经》里的三篇鹿鸣歌。
据说这三篇鹿鸣歌象征着人才汇聚的寓意,所以用在这个庆贺国家取士的场合。
反正林大官人觉得挺行为艺术的,但是想到有的地方还要跳魁星舞,就觉得只诵读鹿鸣歌还算不错了。
然后就是新科举人作诗庆贺本次盛典,当然不是一百三十五个举人都有资格发表作品,只有前十名才有机会露脸,最后选出一首最好的。
如不出意外。林解元又将是第一个,而且也将是第一名,应该没有人敢抢这个风头。
这本来是按部就班的流程,却偏偏出了意外。
前十名里有个叫周应秋的,突然抢在林泰来之前跳了出来,站在了宴席的中间。
然后高声道:“在下心里有些想法,在座诸公以及列位同年,请听在下一言!
在下以为,此时林解元不该与我们一起作诗,他不该与我们同列!”
一言既出,四座震惊!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认为,周应秋这是指责林泰来的解元名不符实。如果是这样,可就有好戏看了。
在无锡县举人席位那边,甚至还传出了一声喝彩:“周应秋好样的!我们支持你!”
周应秋没理睬任何呼应,继续说:“林解元乃是诗坛大宗师,诗词功力独步海内,理论造诣天下无双,就连文坛盟主王公也甘拜下风!”
大家很想问,林泰来到底给了你周应秋多少好处,让你这样不要脸皮的卖力气吹捧?
再说王老盟主正处于屡败屡战的状态,这还算不上甘拜下风吧?
最后听到周应秋说:“所以林泰来不能与我们同场比诗,是我们不配!
我认为,应该由我们其他人来作诗参加评比,然后请林解元点评并择定最优才对!”
周应秋这个提议,直接把林泰来抬举到了前辈领袖的地位。
苏州府学众同窗震惊的看向林泰来,最近林泰来天天和他们在一起,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脑残粉小弟?
而且更诡异的是,这脑残粉小弟还是乡试前十名亚元!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