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二爷谬赞了,谬赞了。”王道人放下酒杯拱了拱手,笑道,“靠嘴皮子吃饭的,这点功夫总是有的。这老道士心里有数,今日徐茂行之所以来找他,看重的就是他揣摩人心的能力,还有嘴皮子上的功夫。两人熟归熟,如今论的是生意,自然有生意人的道道。
他得给对方吃一颗定心丸,让对方知道他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而徐茂行也果然放心了,两人把一壶酒喝完,他就会了账,向王道人告辞了。
王道人也没多留,叫伙计把桌上的剩菜包了,又买了一斤猪头肉给老婆孩子带回去。他自己把剩下那壶酉揣了,摇摇晃晃地去了绒线铺子
拿三个大钱道了谢,取了自
己的东西就直接回家去了。
今日接了趟大活,他得好好合计合计,怎么把这单做漂亮了。
救人性命的事,乃是积德行善,说不得就得拿出些真本事了。
徐茂行就直接回去等消息了。
不过,比消息来的更快的,是咋咋呼呼的卢三郎。
“二郎,二郎,我跟你说,我娘已经去接触荣国府的,咱俩这连襟是做定了。”卢季玉不知道从哪里摸了把折扇,装出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让徐茂行憋花费了好大的毅力。
他咳嗽了两声缓了缓笑意,故意唱反调,“才接触而已,这不是还没成吗?”
卢季玉一秒破功,把折扇一收就凑了过来,扭扭捏捏地问:“二郎,咱们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来这一手?
徐茂行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当然是了。”
一虽然这一手很老套,但他就是爱吃。
卢季玉低声道:“那你就给兄弟透露点,荣国府未出阁的姑娘究竟有几位?都是什么性格的?”
徐茂行惊道:“三郎,你怎么就沦落到背地里议论人家姑娘了?你以前不这样啊。”
“嘘,嘘,小声点!”卢季玉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看,确定已经把伺候的人都遣出去了,才解释道,“这毕竟事关我的终身大事,身为好兄弟,你总不能真看我盲婚哑嫁吧说完之后,他又强调道:“就是咱们俩自己说说,哪说哪了,出了这个门谁都不许再提,绝对不会影响人家姑娘声誉。”他娘是对他比较溺爱,却不是什么都由着他胡来。
他不爱念书,黄夫人可以放纵。毕竟无论是他爹还是他两个哥哥,都是有本事的人,就算他不学无术,也照样荣华富贵一辈子。可在怎么做人上,黄夫人却是半寸不让的。
也正是有黄夫人这样的母亲把关,卢季玉虽然纨绔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闹出过什么大事。
在这种充满爱的环境里长成,卢季玉的性格里难免多些天真烂漫的元素。
又因为他的父母夫妻恩爱,所以对于未来的伴侣,小少年心里难免会存了许多幻想。
徐茂行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调侃两句,书房门口忽然传来了争执声。
卢季玉吓得浑身一哆嗦,气急败坏地嚷道:“我不是说了不让人进来打扰吗?小六,你是聋了?”与阿山一起守在门口的小六苦笑连连,忙道:“哎哟我的三爷唉,你的话谁敢不听?是这位姑娘非要进来送茶,我和阿山两个都拦不住呀。”徐茂行一听,就知道那丫鬟定然是雪雁,家里上下也只有这丫头一根筋,黛玉和紫鹃吩咐什么就是什么,全然不懂得“变通”二字如何落笔。他笑着拍了拍卢季玉的肩膀以示安抚,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一看,果然就见雪雁用小茶盘端了两盏清茶,正和两个小厮争执呢。看见是他,那丫头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靠山一般,“二爷,我是奉了奶奶之命,给你和卢三爷送茶的。他们两个一直拦着,好说歹说都不让我进去。“把茶给我吧。”徐茂行道,“是我吩咐他们守着门的,回去跟你们奶奶说,再送这一回茶就行了。”说完就一手一个,把两个盖碗端走了,仍教雪雁把茶盘拿回去。
见主子发了话,雪雁立刻就不争了,点头应了一声便告退了。
等她走了之后,阿山才夸张地吁了口气,笑道:“这位雪雁姑娘,可真是个天生的犟种,也只有二爷、奶奶和紫鹃姑娘才治得住她。”徐茂行笑道:“犟也有犟的好处,还能个个都像你这般滑头不成?”
阿山嘿嘿一笑,殷切道:“二爷,小的替您端着?”
“不用了,老实在这守着就行。”徐茂行说完,转身就走,递了一杯茶给卢季玉,又在原来的位置坐了。但这会儿卢季玉可没心思喝茶,催促道:“你倒是说说呀,多少也叫我心里有个数。”
徐茂行撇着浮沫睨他一眼,随口问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嘿嘿。”卢季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出了最关注的点,
“嫂夫人究竟有几个表妹,哪一个长得最漂亮?”
徐茂行挑眉道:“两位。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不管贾家内部如何败落腐朽,他们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