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谁家。
正说着又有小厮来,说是老爷请徐姑爷书房叙话。徐茂行换了身衣裳,又来和黛玉说了一声才跟着去。探春揶揄道:“徐姐夫果然是个体贴人。”
“你这丫头,贫嘴贫舌的,真是没个正形,也不知跟谁学的?”黛玉轻轻啐了她一口,脸颊却不由自主染上羞红。姐妹三人笑闹了一阵,探春命侍书回去,把自己最近做的诗词拿了过来,请黛玉为她斧正。
黛玉笑道:“诗词不过咱们姐妹玩乐的东西,相互指点便是了,谈什么斧正,没的叫人笑话。”
说着又看向惜春,问道:“四妹妹,你最近可曾读了什么好诗好文?”
却见惜春双手合十,沉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一一”,正色道:“我最近在读《金刚经》,倒是受益匪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黛玉一怔,下意识看向探春,指了指惜春低声问:“四妹妹这样多久了?”
探春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黛玉心头便是一紧,知晓惜春怕是铁了心要出家,拦是拦不住了。先有迎春在婆家艰难,又有惜春的出世之心,黛玉原本因见到外祖母和诸位姐妹而喜悦的心情,一点点降到了谷底。等到用午膳的时候,贾母自然派人来请。姊妹三个都连忙收拾好了心情,个个都面带喜色的去陪贾母用膳。这时候紫娟和旧日的小姐妹们也都见完了,该打听的东西也打听得差不多了,自然就回来伺候黛玉了。等黛玉被贾母拉着在自己身边落座,左右不见徐茂行,便知晓竟然是被贾政给留下了。
她便叫来了紫鹃,低声吩咐道
“你悄悄去告诉二爷,叫他少喝酒,仔细头疼。
“诶。”紫鹃笑眯眯地应了一声便去了,黛玉一回头,便看见贾母满脸欣慰地看着自己。
不多时紫鹃回来了,对黛玉道:“二爷叫奶奶放心,他酒量不佳,已经向二老爷等告罪了。二爷还说了,奶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可尽情与老太太和姊妹们欢聚,不必顾忌太多。”探春和惜春姐妹听了这话,相互挤眉弄眼,你戳我一下,我撞你一下,纷纷掩着唇对黛玉露出揶揄的笑。却不想,他们这点阵仗,已经不被嫁为人妇的黛玉放在眼里了。
只见黛玉坦然地回视二人,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又满怀关切地给二人夹了他们各自爱吃的东西,弄得姊妹两个老没意思。探春心里暗暗嘀咕:莫非成婚真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如若不然,林姐姐才出嫁几天,怎么就和琏二嫂子一般,羞耻度提得这么高了?想起王熙凤,探春又忍不住暗暗叹息,觉得她真是糊涂极了。
当初王熙凤见风使舵,逐渐脱离贾母转而倒向王夫人时,探春不是没有隐晦地提醒过她。
可探春毕竟要在王夫人手底下讨生活,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偏偏王熙凤又是个自信心爆棚的,觉得自己能力出众,又是王夫人的嫡亲侄女,觉得他们估值天然就是一伙的。但结果又如何呢?
薛宝钗才一进门,王夫人就迫不及待地把管家权交给了自己的亲儿媳,王熙凤这个嫡亲侄女,立刻就退了一射之地。王熙凤是很有才能,但薛宝钗也不是省油的灯。虽说在管家理事的本事上,王熙凤更胜一筹,但薛宝钗的心机更深,比她更懂得如何邀买人心再加上王熙凤管家多年,那是猫狗都嫌,家里上上下下大多数都支持看起来更加和善的薛宝钗,想把王熙凤这个“母夜叉”快些挤出权力中心等她反应过来,在想靠拢贾母时,贾母最在意的宝玉和黛玉终身都已定了,她老人家根本懒得再理会家里的一摊事。探春倒是感念王熙凤多年对他们姐妹的照顾,可薛宝钗才是真正的管家人,又有王夫人在背后鼎力支持。探春的婚事尚捏在嫡母手中,如何敢明目张胆地违拗?一时间,王熙凤孤立无援,又拉不下脸来,就只能称病了。
若非如此,今日黛玉回门,最好热闹的王熙凤,肯定是要来荣庆堂陪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