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欠了这小孩儿许多许多 , 怎么也还不清了 。

呼吸渐渐地平复下来 , 秦一隅抚开黏在南乙前额的发丝 , 温存地在黑暗中望着他 , 轻声问 :“ 你后来 …... 是不是故意给我买山楂馅儿的麦香酥的 ?

我们一起溜出去的时候 “

南乙盯着他 , 不想承认 。

「 被我说中了 “ 秦一隅一看他这副倔样儿就知道了 , “ 你是不是 , 也有点儿想让我想起来你 7“

「 你说是就是吧 “ 南乙不想承认 。

又开始嘴硬了 。

秦一隅拱了拱他的鼻梁 , 撒娇似的说 : “ 那个没你给我带的好吃 , 差远了 。 你从哪儿买的 , 再给我买点儿 , 我还想吃 。“

南乙本不想说 , 可秦一隅实在缠得历害 。

“ 我妈做的 。 “ 他声音很低 ,“ 做了快一整天才做出两盒 。“

秦一隅一下子愣住了 , 忽然觉得有些冒犯 , 说话都结巴起来 ,“ 啊 ,

是 、 是阿姨做的 ?7“

“ 嘲 。 “ 南乙垂了垂眼 , “ 我 …... 知道你的地址后 , 想去看你 , 但又不想空着手去 , 所以就 …...“

事实上 , 他不止拿了那些 , 他还写了信 , 买了秦一隅爱看的书 , 他很喜欢的乐队的专辑 …... 但最后 , 这些东西他都没拿走 。

他很害怕秦一隅全都扔掉 , 怕戳到他的伤口 。

即便他如此掏空心思 , 本质上和那些粉丝一样 , 对秦一隅为什么消失根本一无所知 , 他怕他只是一厢情愿地做自我感动的事 , 根本帮不到他 。

想了很久 , 他吃饭时 , 忍不住问妈妈 , 如果要去看一个背井离乡 , 去很远的地方生活的人 , 带什么比较好呢 。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 但南乙的妈妈很认真地帮他想了许多 。 母子俩一个个提出 , 又一个个排除 , 最后妈妈两手托住脸 , 长叹一口气 。

“ 还是带吃的吧 , 人永远拒绝不了好吃的 , 心情越糟糕 , 越是这样 。“

是啊 。

食物不像其他东西 , 不会承载那么多的含义 , 他不必担心会不小心戳到伤口 , 只会让他想起一些美好的记忆 。

于是他请求妈妈 , 用山楂做一些好吃 、 好保存的食物 。 他希望秦一隅忘掉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 像高中时那个可以扫着一扫帚糖葫芦的大男孩儿 ,

秦一隅捉住他的手 , 亲了亲南乙的食指 , “ 谢谢阿姨 。 “ 接着他又往后 ,

亲了他的中指和无名指 ,“ 也谢谢小乙 。“

“ 你和妈妈一起做的吗 2“

“ 我不会 , 我做的东西都中看不中吃 , 只能打打下手 。 “ 南乙很诚实 ,

“ 我帮她给每个山楠去核 , 帮她熬馅儿 , 要一直搅 , 不能停 , 不然会糊掉 。“

“ 怪不得这么好吃 , 是你花时间熬的 。 “ 秦一隅笑了 , 和他十指相扣 , 很认真地听他说做点心的经过 。

「 她放了好多糖 。 “ 南乙问 , 腻吗 7“

「 一点儿都不腻 , 超级好吃 。“ 秦一隅说 , “ 你没吃吗 7“

南乙摇头 ,“ 我不爱吃甜的 , 而且做得很费劲 , 好不容易才烤出两盘 ,

都给你装上了 。 打包都包了好半天 。“

“ 难怪包得那么好看 。 “ 秦一隅播开落在他脸上的头发 , “ 你真厉害 。“

妈妈说酥饼很容易碎 , 坐车拿去恐怕要碎成渣了 。

这话一直在南乙心里头悬着 , 所以无论是在飞机上 , 还是火车 , 甚至于后来的大巴和小面包车 , 他都是小心地把这两盒点心抱在怀里 。

他真的很想知道山椒酥最后有没有碎 , 所以在收买了那个孩子之后 ,

偷偷地跟了过去 , 隔着许多开得正好的格桑花和虞美人 , 躲在一棵长得茂密的大树后头盯着 。

他看见秦一隅坐在院子外 , 小心地拆开了包装一一现在他才想起来 ,

那时候秦一隅的手就不太灵活了 。

他也清楚地看见里面一块块整齐码好的点心 , 这才放下悬着的心 , 悄悄离开了 。

「 那枕头呢 ?“ 秦一隅温柔地抚摩着南乙的眼角 , 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晃动的睫毛 , “ 杭头也是你妈妈做的 ?“

「 是我做的 。 “ 南乙的声音又变得很低了 , 好像怕被听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