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目光定格在眼前的粉色信封上。
叶随灵魂出窍,过了很久,才理解了陆婉婉话里的意思,他脑门缓缓打出三个问号:“……给谁?”
“沈砚,”陆婉婉羞涩道,“麻烦你啦。”
她笑得这么好看,叶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这封信的,胸膛里的心好像死了,一点声音也没。
“给沈砚?”他努力维持住平静地假象,到底还是难以置信地问:“你确定吗?给沈砚?沈砚?”
陆婉婉:“确定的。”
“可、可沈砚他……”叶随绞尽脑汁:“沈砚他不收情书啊。”
“收的,”陆婉婉说,“我打听过,他不光收,还会给对方回信。”
你居然还打听过。
叶随苍凉地闭了闭眼,再睁开,“那他的回信……”
陆婉婉也感觉不好意思:“麻烦你再转交给我啦。”
楼梯间的氛围因为这句话而变得死寂。
叶随好绝望,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丑。
还特么是个自作多情的小丑。
陆婉婉很快从袒露心声的紧张中回过神,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叶随,“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呀?”
叶随无奈地看她一眼,指尖捏着手中的信封,“没什么。”
他现在已经无fuck说。
“那这封信……”
“放心,我会给他的。”
这一晚上连收到礼物都没有表现出兴奋的陆婉婉粲然一笑,双手合十,对他道:“谢谢你啦,回头请你吃饭。”
*
晚上九点,实验楼内。
高二清北(1)班正在上自习,课代表在台上分发试卷,试卷没有选择填空,全是大题,内容复杂,涵盖高一高二高三的知识在内。
不过这样的试卷对清北班学生们而言不算什么,能坐在这个班级里的学生大多聪明、自律,很早就自学了高三的知识。
班主任张青站在讲台上,“这几天有家长打电话到校领导那,关心你们的课余生活,害怕你们天天学习学傻了。领导们开会决定,以后咱们清北班提前一节课放学,跟别的班级错开高峰期,剩下的时间你们自由支配。”
台下一片窸窸窣窣的纸页声,没几个人抬头看他,都在做自己的事。这消息但凡放在其他任意一个班,底下学生都得兴奋到鬼哭狼嚎。
张青顿了顿,“我跟你们任课老师商量了下,遵循自愿原则,轮流看班。想提前走的提前走,不想走的就留下来自习,现在时间也不多了,都收收心,抓紧一切时间学习,别老想着休息,你们这个年纪……”
苏屿文重重叹了口气,烦得要命,眼里的光随着张青嘴里的“自愿原则”熄灭。他挠挠乱成鸡窝的头,瞥了眼身边光明正大戴着耳机做题的沈砚。
“这跟正常上课有什么两样,沈砚,你走吗?”他不抱希望地问。
沈砚没看他,答题速度平稳流畅,道:“走。”
苏屿文眼睛一亮,“真走?那我跟你一块。”
“随你。”
“那咱们等张青走了立刻跑,省得被他逮住又说个没完——”
“不用这么麻烦。”
讲台上张青还在滔滔不绝,沈砚写完试卷,合上笔盖,低头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他摘下耳机,背起书包起身,不紧不慢的从后门离开。
张青的声音顿时卡在嗓子里,始终安静的班内也产生骚动,不少同学诧异的转头望来——苏屿文旁边的座位已经空了,没了同桌的他显得傻愣愣的。
不知过了多久,张青压抑着怒火的冰冷嗓音响起:“还有谁要走?”
一阵短暂的寂静过后。
苏屿文背起书包,一脸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边弯腰跟张青告别边麻溜的溜出教室,“老师再见。”
……
跑出教室后,苏屿文立刻追上正在下楼的沈砚,笑得不行:“我操,你他妈太勇了!你是没看见你走以后张青的脸色,估计还得有人走!”
苏屿文看张青不爽很久了,高二年级总共两个清北班,今年刚开学,(1)班原先的班主任因为出车祸不得已请了一学期的假,学校临时抽调张青过来顶班。
可能是为了给校领导留下个好印象,或者证明自己的教学方法,张青上任以来把整个(1)班管得像坐牢,话里话外都是校规校纪、校风校貌,不知道的还以为中世纪教会复苏了。
按理来说班里要是有靠谱的班干部,敢跟张青提提意见,或者调和下矛盾,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样,奈何几个班干部都是老实人、乖乖仔,不想节外生枝。
今天沈砚不轻不重顶这么一下,可以料想张青之后几天会怎么发作。
但发作归发作,眼下爽了也是真爽了。
苏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