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醒, 来人了!”陆遥喊醒几个孩子,自己则起身去厨房拿了菜刀。可巧今日陆广生不在,这贼人闻着味就来了!
外面的声音不算大, 要不是他耳朵灵敏可能都听不见, 一想到家里只有他这几个孩子,紧张的他心跳到嗓子眼。
院子里砰的一声闷响,有人翻门进来了!
陆遥吓得浑身一激灵, 连忙拿凳子把门顶上, 顺着门缝向外面望去,院子里有个高高瘦瘦的人影,蹑手蹑脚的走到院子的井边, 弯腰去打水。
陆遥觉得奇怪,这贼不偷东西来偷水?
过了一会儿,那人竟脱了衣裳直觉在院子里洗起来, 陆遥脸腾的一热,别过头骂了一句脑残,费劲半天就是为了跑别人院子里洗个澡?
还是这人打算洗完澡对自己图谋不轨?陆遥吓得握紧菜刀。
他想了那么多,唯独没想过这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相公。
院子里, 赵北川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下来,这些日子忙着赶路回家, 身上又是土又是汗,臭的都没办法闻了。
那日他在营州军营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就跟着其他人往家赶路。所有人都归心似箭,恨不得立马就跑回家去!
去营州时拉着重物,中途遇上契丹人死了四百多人, 剩下的人拉着粮食走到第二十八天才到, 虽然延误了时间, 但镇北王也没罚他们。
返回时竟然只用了十七天。
赵北川是走得最快那一批人,同行里除了他还有高家几个兄弟和王家的兄弟三人。
这十七天里,他们几乎片刻都不停歇,每天天不亮就开始走,天黑了靠在一起抱团,防止被野兽袭击。
就这样昼夜兼程,终于赶在七月的最后这天回到了家。
赵北川洗完身上开始洗头发,这么长时间一次头都没洗过,上面沾了汗和泥都滚成了球,里面不知生了多少虱子。陆遥爱干净,可千万不能让他看见。
屋子里,小年、小豆和陆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压着声音小声问:“嫂子,那贼走了吗?”
“没,还没走,你们先在屋里待着,我在这看着就行。”
陆遥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如果单纯就是为了洗个澡,也没必要翻别人家的墙吧……
借着星光模糊的看着院子里的人,这侧脸怎么有点像赵北川呢?但身材又比赵北川瘦太多,让他一时之间不敢认。
直到那人光溜溜的站起来,小北川来回晃动,陆遥脸腾的一热终于认出来了,这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吗!
“赵北川!”
“哎!”赵北川吓了一跳,赶紧把裤子套上。
陆遥扔下菜刀风似得跑过去,一把抱住他,好像是做梦一样不可思议。脸贴在他胸口上,听着他擂鼓般的心跳声才确定这不是梦,他真的回来了。
控制不住激动情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些日子压抑在胸口的憋闷瞬间释放,让他哭的几乎背过气去。
赵北川搂着他的肩膀,恨不得把人揉进身体里,“陆遥不哭了,我回来了。”
屋里的几个人闻声也噔噔噔跑出来,小年和小豆一见到赵北川,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大兄啊!大兄你可回来了!我们想死你了……”
赵北川没控制住情绪也掉下眼泪,这一趟真是鬼门关里走一遭,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伸手把三个人都圈进自己怀里,像个老母鸡护崽子似的,都不知道怎么稀罕好了。
陆苗站在旁边也掉了眼泪,哥夫能安全回来太好了,这些日子他眼瞅着三哥情绪越来越低沉,若是哥夫有个三长两短,真怕他也跟着去了。
这边院子的哭声太大,把隔壁柳家人都吵醒了。
柳老爷子拎着棒子走过来敲大门,“陆遥啊,家里怎么了?”
赵北川拍拍他们,连忙过去把门打开,“舅爷,是我回来了。”
“哎呦,大川回来啦!你们这是服徭结束了?”
“嗯。”
“怎么不见我家两个儿子?”柳老爷子急的够呛。
“柳大哥和二哥走在后面,再有一两日应该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看着一家人有许多话要说,他也没在这碍眼,急急忙忙回了家跟家里人说这个好消息。
陆遥半天才缓过劲,抽噎着说:“快进屋吧,怎么回来也不叫门,自己偷偷翻墙进来,我还以为是招了贼。”
“怕打扰你们休息,再说我这一身油泥,怕熏着你们。”
陆遥锤了他一拳,“没良心的,我都快担心死,还在乎这些吗?”
赵北川笑了笑没说话,几个人一同进了屋。
陆遥拿干布巾帮他擦头发,三个孩子也睡不着了,坐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他,有一肚子话要说。
索性明日放个假,铺子不开了,小豆也不去学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