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灵实在想不到, 才分别了不到两个月,再见到欧阳锋时,他已是濒死之身。
从欧阳庄主那里得知一切原委后, 她本想立刻去见欧阳锋, 但欧阳庄主说, 他现在还昏迷着, 按这几日昏迷清醒的规律,两个时辰后,或许会醒。
“那——”她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只好顺着欧阳庄主的话, 作下承诺,“那等他醒了,我就去看他。”
欧阳庄主闻言, 似是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 又瞥了一旁的李溯一眼,深吸一口气道:“其实……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他话音刚落,南宫灵还没来得及作何反应,李溯便先开了口。
李溯说:“你既已认出我, 就不必拐弯抹角求阿灵了。”
“你的不情之请, 无非是想让她带你弟弟去天山求医。”他顿了顿,“但你弟弟若真如你所说, 每日疼痛难忍,昏迷难醒, 怕是撑不到上天山去, 你不如先让我给他瞧瞧。”
当年他和南宫灵一起, 把欧阳锋从瑶池送回白驼山时, 虽没有下马车,但也没有刻意遮掩身容。
南宫灵两度掀开车帘,难免叫白驼山众人看到车内景象。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欧阳庄主因此记住他,今日再见,认出他来,也不奇怪。
要不是认出了他,方才欧阳庄主见到他们,也不至于张口就是一句求你救救我弟弟。
毕竟南宫灵不懂医术,能做的无非就是满足一下欧阳锋的心愿,同他再见一面罢了。
李溯知道,真让欧阳庄主拐弯抹角说下去,南宫灵一定会答应的。
先不说她和欧阳锋本就有交情,便是一个关系不够密切的人,该搭救时,她也定会搭救。
可他着实不想听她为欧阳锋求自己,就干脆主动接了话茬。
“若是我也瞧不出他中的是什么毒,再派人通知我爷爷也不迟。”他一边说,一边起身,朝欧阳庄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这一番话说完,欧阳庄主的面色变了又变,最终一咬牙,竟扑通一声,朝李溯跪下。
这回南宫灵没再去扶。
因为人家想谢的不是她。
但她下意识偏头,朝李溯看了过去。
察觉到她的目光,李溯不由得在心中暗叹。
“还不到谢我的时候,先起来带路罢。”他淡淡道。
欧阳庄主跪在地上,认真叩了回首,才扶着膝盖起身,为他们带路。
如他适才所言,欧阳锋此时确实正处于昏迷中。
而且极其憔悴。
南宫灵跟着他进了屋,去到欧阳锋床前时,差点没认出来。
无他,唯瘦尔。
他躺在那,面色苍白,瘦得眼窝凹陷,面上骨骼尽显,原先那一头浓密的黑发,竟也显出干枯之相,全然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南宫灵还记得两个月前,他们在星宿海内道别时,他兴高采烈的模样。
可如今他卧在榻上,半点神采不见,就像一株即将枯萎的树,叫人不忍多看。
“什么毒如此可怖?”她呼吸一顿,竟是下意识放轻了声音,“以他内力,寻常毒药,根本奈何他不得。”
而若是鹤顶红之类的绝命剧毒,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欧阳庄主也轻声道:“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我自认见多识广,却也从未见过这种毒,更无从救他。”
他二人说话间,李溯已经上前,搭上了欧阳锋的脉。
南宫灵见状,也不再出声,生怕打扰到他问脉。
之后几息,整间屋子里,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了欧阳锋不算平稳的呼吸。
南宫灵站在一边,听着这时而平缓时而急促的呼吸声,心中倏地一紧。
再看李溯此时眉头紧皱,如临大敌的模样,更是大气不敢出。
良久,李溯终于松手。
欧阳庄主见状,立刻问道:“如何,公子可识得此毒?”
李溯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抱歉。”李溯低声说,“我也探不出他中的什么毒。”
“那……”欧阳庄主有些失望,但转瞬又满怀期盼地看向他,“公子可否……”
李溯知道他想说什么,也没拿乔,叹了一声便道:“你放心,我这就派人给我爷爷送信。”
他是灵鹫宫的少主,自有一套出门在外时,联系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后人的办法,把人召来,命他们速去天山报信。
不消两日,便能将他的口信,送达虚竹那里。
但南宫灵不知道这个,她看到欧阳锋躺在那,昏迷之中都一副痛苦难当的模样,心中又是不忍又是着急,想了想,忍不住道:“要不我走一趟罢,我腿脚快。”
她从天山过来时,白日赶路,夜晚休息,最后一日还放慢了速度,最终也只花了不到三日功夫,便抵达了白驼山。
那现在从白驼山出发,不眠不休日夜兼程,定能在明晚之前见到虚竹。
李溯一侧首,对上她难得急切的目光,只觉心口发闷,仿似遭人重击。
一张口,更觉喉间苦涩。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欧阳锋,忽然出了声。
他依然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