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的步伐快,带起一阵风。
“公子!”那大夫提着药包追出两步:“这……您还要不要?”
连个人影都没追着。
走在路上,江沅心绪纷乱。
脑中一会儿浮现出明欣温柔的笑靥,一会儿又回荡起那大夫冷冰冰的话。
这落胎药……怕是以后都不能生养。
江沅攥紧拳头。
一定是凝翠阁里那些姑娘们用的方子。
她以前听说过。
凝翠阁的姑娘们若是意外有了身孕,无须请大夫来瞧,只要按着老鸨给的方子抓付药,准保不出几日就能了结“麻烦”。这方子管用的很,凡是用过的姑娘,以后肚子再也没闹出过“动静”。
混蛋!
耳旁,人声嘈杂。
江沅无知无觉,只脚步飞快地往城门方向走。
离着城门愈近,人流愈发织密。
抬眼望去,乌泱泱一片人如潮水般往城中涌。众人表情各异,有人茫然不知所措,有人焦急四顾,还有人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纷乱的脚步声,招呼声,夹杂着孩子的哭声……芜杂刺耳,乱成一锅粥。
江沅终于发现不对劲。
“出什么事了?”她拦住一个路人。
那人脚步未停,打她身边匆匆绕过去,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呆愣之际,旁边有个妇人好心对她说道:“公子别往前去了,官差不让出城。”
“为什么不让出城?”江沅追问。
妇人扯了把身旁哭闹不止的孩子,免得两人被人潮冲散:“我也说不清楚。你看,这不是人
都往城中走呢。”
话音未落,后面又一波人涌来,把母女两人裹挟着挤出去老远。
江沅看一眼母女两人的背影,逆着人流朝城门方向走去。
临近城门,果然见着几个官差排成一行,正在大声喊话,把想要出城的行人往城里撵。
“都回去,回去!”
见有愣头青逆着人潮而动,一路奔向城门,为首的官差火大。
“没听见吗?!回去!”
“为什么不能出城?”江沅顿住脚步:“我家住东郊,我要……”
“别想着回东郊了。”旁边另一个官差脾气好,耐心劝她:“城外出大事了!”
……
城楼上,有男子负手来回走动,神情焦灼。
“罗都尉。”官差脚步匆匆自城楼下拾级而上,人未至,声先到。
“陆大人呢?”罗平见着人来,赶紧问道。
“陆大人……不知所踪。”官差结结巴巴。
出了这么大的事,官差自然不敢耽误。可他赶去衙门,连陆大人的影子也没见着。他又直奔陆府找人,却见府里只有陆夫人和太夫人在,问遍府中上下,也没人知道陆大人去了哪里。
没办法,他只得跑回来如实复命。
罗平低头看看城楼下喧嚣涌动的人群,又抬眼朝城外望去。
远处,一队人马正由东南方向这边席卷而来。虽然还看不清人,但车马声已然响彻耳畔。
逸城的地理位置很特殊。
这里紧邻郢川,经由隗河走水路还可以直通岷川和粟州。城东面山脉起
伏连绵,据说又藏着数不清的悍匪……
马蹄下烟尘滚滚,离这边愈来愈近。
罗平喉间滚动,朝城楼下大喝一声:
“关城门!”
“是!”
城守陆大人不在,大伙儿自然听命于罗都尉。十几个官差应声而至,合力将厚厚的城门推拢。
江沅眼睁睁看着城门在面前徐徐合上,把城外光景挡得严严实实。
“我要出城!”她瞬间急了。
“吵什么!”一个高壮的官差不耐烦,过来伸手就要推她。
江沅微一侧身,那人扑了个空,一个趔趄险些趴在地上。
对方恼羞成怒,拔出腰间佩刀,骂骂咧咧地冲着江沅比划。
放到以往,照着江沅的火爆脾气,定是要陪这人好好耍耍,可眼下她心里惦记着明欣,根本无意与人纠缠。
“让开!”
佩刀掉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高壮官差捂住手腕,额角瞬间冒了汗——
直到腕骨折了,他也没看清这青衫少年的手是怎么摸上来的。
见他吃了亏,旁边几个官差也拔出佩刀围拢过来。
动静越闹越大,惊动了城楼上的人。
“怎么回事?”
江沅抬眼朝城楼上看去,见说话的是个身着玄色对襟箭袖衫,年纪约莫二三十岁的年轻男子。方才就是他下令关的城门。
“他硬要出城,还想夺刀砍人。”见罗平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