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欠身施礼。

她平日都是在房中待客，只每月初一和十五会在楼下为客人奏曲助兴。便是轮着了这两日，她往往也只是弹奏几首曲子便罢，并不会久待。

明欣刚要抱琴退下，忽然有人道了句：

“姑娘请留步。”

明欣一怔，松了收琴的手。

老鸨带着一阵香风飘过来。

她瞧着霍桐面生，只道他是头一回来凝翠阁，便笑着解释道：

“公子有所不知，明欣是我们楼里的清倌人。她啊，只弹曲，不接客的。”

“我听着明姑娘弹的甚好，很是喜欢。”霍桐笑笑，转而朝晏七使了个眼色。

晏七会意，从随身囊袋里取出片金叶子塞到老鸨手里。

老鸨登时两眼放光，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朵上：

“我这女儿一双巧手，那琴弹的，天音仙乐一般，谁能不喜欢呢？”

说罢，她小碎步飞也似的飘到明欣身旁，低声嘱咐道：“今日有贵客，你多弹几支曲子，莫要扫了人的兴。”

明欣点头，重又把琴摆好。

佳人素手抚琴，在弦上轻挑慢捻，婉转琴声仿若山间清泉，从她指下缓缓流淌。

有人来这里是为了听琴赏曲，自然也有人别有所图。

这琴弹着弹着，旁边桌上几人闲话起来。

想是多吃了几杯酒，他们看明欣的目光渐渐有些肆无忌惮。

“明姑娘好哇。”一人意味深长道。

“好有什么用？”旁边男子皮笑肉不笑：“望梅解不了渴。”

“那是你自己没路数。”先前一人不以为意。

他拿手肘轻轻捅了捅身旁男子：“瞧见没？方才明姑娘本是起身要走，却被人一句话给留下了。”

几张桌子离得不远，是以方才霍桐出手阔绰挽留明欣的情形，几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男子恍然大悟，对着那狐朋狗友翘起拇指：“还是老兄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