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琮看着那几个窟窿, 心里头火蹭蹭的,再看廖飞时,觉得分外可恨, 恨不得抽她两个耳刮子。
他吼了句:“你有病吧?这特么是杀人!多大仇啊你下这种手!”
一通猛刺之后, 廖飞喘着粗气, 脸上红潮未褪,被陈琮这么一吼, 反而笑起来,继而一字一顿:“多大仇?”
她的目光一一掠过在场的人, 嘴唇微微发颤:“本来, 我们在家里待得好好的, 跟你们没关系, 也不掺合这事。是姜红烛主动打电话来, 说要合作,还许以巨大回报。是,阿洋是动心了, 动心怎么了?只要给的足够多, 你们会不动心吗?”
“阿洋动心了, 但她没偷没抢, 她付出了、老实办事了。阿洋就是太老实了!照我的意思, 反正接到姜红烛了, 老太婆在我们手上,她不会不睡觉吧?趁她睡觉的时候, 铁钉扎了手脚,是不是照样进补?无本生利的事儿, 何必要冒这个险、去得罪颜家呢?”
陈琮只觉得后背发凉。
还真的, 姜红烛是被徐定洋接走的, 徐定洋完全有机会这么搞。
“可阿洋说这是交易,要守规矩,更何况姜红烛是拿命交易、就遂了她的愿吧。阿洋是真的办完了事,给姜红烛看了证据,才去朝她讨报酬的!这不应该吗?啊,不应该吗?可姜红烛是怎么做的?”
她双目血红,从兜里抖抖嗦嗦、掏出那张业已揉皱的纸牌。
“她反手就把我们给卖出去了,凭什么?你特么不愿意,别找我们啊!找我们,又把我们往死里坑,拿我们当猴耍!”
廖飞举起那把刀,看了看锃亮的刀尖,又看陈琮:“她既然背后捅刀子,就别怪我当面捅回去。你拦我,你有什么资格拦我?你特么算个屁!”
说着搡开陈琮出了车子,颜如玉等见她拿刀,俱都往后退了一步。
廖飞觉得好笑:“怕啊,我拿把刀你们就怕了,这要是扛把枪,你们不得给我跪下啊。”
她咯咯笑着往前走,走了一段之后,忽然泄了劲儿,在一棵树下颓然坐倒。顿了顿,拿刀尖在地上乱戳乱刺,似乎当那是姜红烛,要戳她几十个透明窟窿解气。
颜如玉一路目送,十分感慨。
他低声喃喃了句:“厉害啊,这要是我的人、帮我办事,我得省多少心啊。”
李宝奇听得心中不爽,觉得有被内涵到,还不得不顺着说:“玉小哥你要是觉得她可用、想招揽,就跟她谈谈条件呗。”
反正徐定洋逃走了,双方的梁子不是什么死结、可解。
颜如玉说:“不了,我怕她心思重,哪天一不留神、身上也被她捅出七八个窟窿来。”
又叮嘱李宝奇:“注意点啊,她现在手里有刀了,明着是说要拿来对付姜红烛,谁知道会不会拿来招呼我们呢。”
……
这一出插曲过去,现实问题又回来了。
姜红烛到底躲哪去了呢?
何欢旧话重提:“玉小哥,真不能找条狗来?这种时候,人不如狗,有条狗嗅味儿,比什么都灵……再不然,你那无人机能不能飞远点?老在这一处晃荡,看不到什么啊。”
颜如玉扔了个操作手柄给他:“破机子,操作里程就这么远,你想飞远点,自己走远点去放。”
***
反正附近有外人,颜如玉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一直在车边杵着太傻,陈琮想了想,快步撵上何欢。
何欢自医院后,看陈琮就十分不爽,他凶声恶气:“你跟着我干什么?”
陈琮好笑,之前,是何欢帮着姜红烛对付自己,而今关系调转,这世事也是滑稽。
他说得诚恳:“欢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为什么要帮着颜如玉对付姜红烛呢?”
听到“夫妻”二字,何欢气得嘴都瓢了:“你特么放什么屁,谁跟她是……是夫妻?”
陈琮怼回去:“怎么,那么迫切认女儿,但是不认老婆?你女儿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姜红烛,能有你女儿?”
何欢被他堵得没话说:“我跟你说不着!离我远点!”
颜如玉这头人多,能拆一个是一个,陈琮不屈不挠,继续跟着游说:“欢伯,看在你们相交一场、她还给你生了个女儿的份上,你做不到帮她,总能做到不害她吧?”
何欢无奈,看陈琮的眼神如看狗皮膏药:“你吃了什么迷魂汤了,非帮她说话?”
“方天芝什么下场?黑山什么下场?颜家不知道跟她什么仇,连老太爷都被弄死了,她什么手段,你心里没数?我不防着点、不早做准备,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
肖芥子躲在远处,全程目睹了山坡上的那一幕。
起初,她也怀疑过会不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红姑躲在了出租车里,现在看来,这一处可以排除。
她从侧面较隐蔽的一处坡道上了山,花了约莫二十分钟,把几个方向都跑了一下:当然,不用跑到底,有些地方视野空旷,比如北头的那个崖口,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崖上无遮无挡,一个打手模样的男人,正在那百无聊赖地踱来踱去。
跑完之后,她心中约莫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