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因心里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天孙玲珑不同意让人治疗,难道就这么等死,他心情郁闷、却束手无策。
子因抬头看看窗外,却是一弯残月很不明朗,夜色让他愈加压抑,子因真想攀上五老峰,向四面八方大叫大吼一通。
木子因茫无头绪出了坤灵洞,无神地扫了一眼天空,只见月挂西天流云飞绕,今夜几无星光稍显黯淡,而尼山四周的风光景物、居然也学会不再添乱,似乎正以恬谧优雅的姿态相陪。
但这一切在子因看来,一点也不美,甚至不合时宜,烦躁之际,木子因希望能找到凉风处吹一吹,于是爬上分水崖呼吸排解,却隐约听见幽远处、有人低声吟唱。
子因大奇,循音而去谁知线索断了,七绕八绕,又来到天辉园南面的大乐房,云月交互掩映,一切均在明灭闪烁,让今夜深不可测。
木子因忽然有一种恐惧,觉得在前进的道路上无助无解,孤身一人无时不刻、不在寻找希望,只是始终没有看到、他想要的那一丝光亮。
远远地他又看见了观川亭,朦胧夜光下,似乎也是满腹的幽伤哀怨,让子因觉得可怜可惜,再也没有前一次那么优美熟悉。
一种分辨不清的原因驱使着他,步履沉重的木子因、重新走进这座观川亭,在魔幻三十二弦之前驻足默默凝视,忽地他无力坐下,茫然发呆起来,子因只觉得浑身是痛,痛的逃离了躯壳失去了存在,任灵魂在无边的夜色里惊恐流亡。
月色迷蒙又让子因苏醒,木子因忽然觉得,自己除了会弹琴之外什么也不会,能力卑微到极致,悲愤、愁苦、幻想、逃避等思绪,上下翻腾无人倾诉,而今急欲向人一吐为快,想也不想挥手疾奏、乱指纷飞。
借乘云气功升腾涌动的内息,怨忿呼喝连绵不绝的倾泻,在丝弦上不断地撞击、滚动、碾压,长吁短叹回旋抨击着魔幻三十二弦。那不是音乐,那是诘问、那是指责、那是叱骂,直到胸中的抑郁,流淌干净迎来明媚。
这时,喜悦舒畅之气溢于子因嘴角,喷涌激荡在黑白琴弦之间,不停地摩挲戏耍每一根、充满希望的丝弦。那不是音乐,那是追慕、那是等待、那是誓言,十指如风在魔幻三十二弦上,无拘无束纵横跌宕。
木子因演奏的、正是姑射神人的《九重乘云》之曲,全曲天马行空恣肆无度,如利剑所向披靡锋芒毕露!是挥洒真性情、是渴求无掩饰,是穿越天地携手遥远的传说、是执着于爱我所爱的表白。
乐曲回转徜徉、胸臆愈发明朗,手指真气交相呼应控音奇佳,夜空竟然在乐曲苍脆响亮、震撼有力的洗涤下,渐渐地阴云消散呈现出星光点点,斜月在五老峰之间清光乍现。
子因心旷神怡沉醉于自我幻像中,得意尽兴处蓦然抬头,一幅难忘的画面出现在眼前,真耶假耶?木子困呼吸骤停、几乎无法相信。
那个令他相思几度的容颜,忽然只有几步之遥,含情脉脉倚立在观川亭斜对面,似有千言万语尽待诉说。
这思恋折磨他昼夜无数,曾几何时若即若离、曾几何时不敢坦露、曾几何时小心翼翼,而今一曲既奏、伊人近在咫尺,现在就亲口告诉她?
子因已按捺不住真实想法,指气俱停惊诧莫名,却是闪烁其词问道:
“天孙公主!我想你该……你怎么来了?你有伤在身!还是多歇着……别……”
木子因抬手立起,想马上伸手扶她一下,又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心中还是为之牵挂,望着天孙玲珑面庞,说话吞吞吐吐有些迟疑,没能完全说出自己的真实意想。
“我听木天师在演奏、文天教的琴瑟玄器,自由美妙极是神往,生平从未有如此令我舒畅开怀,这魔幻三十二弦,据说已近百年无人完满弹奏,唯天师信手拈来仙乐弥散,一腔胸臆令人倾倒,天孙女亲耳聆听,亲临佳境足慰平生……呃!……”
话未说完,天孙玲珑猛地又吐出一大口鲜血,随之娇躯摇摇欲坠。
子因怜惜不已,再也不能忍受,急忙冲过去双手扶住,说道:
“公主……你还是回屋……休息一下吧!我扶你去天辉园……”
“再不要叫‘公主’二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去国怀远……何来公主,叫我玲珑好了,要不……就……就叫我……天妹……”
天孙玲珑说到此处,忽然雪白的面容、泛起一丝异样颜色,夜色下木子因并未察觉,只是顺从地点点头,先将公主三步二步、扶进观川亭中,暂且在魔幻三十二弦的台架前坐下。
“木天师还记得、我送给你那幅画时,所说的么?”
玲珑在石凳上坐下,气色似乎有些好转,双手空自抚琴微笑自若问道。
“嗯!天孙姑娘好像是说,重逢之日必是皆大欢喜,子因至今尚未明白。”
木子因摇着头、莫名其妙地答道,说完心想你伤的这般重,何来欢喜?
木子因一手稍微扶着、天孙玲珑的肩背侧后,唯恐玲珑姑娘身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