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年冬天的新年,褚爻十九岁生日的前两天。
偌大的房子外落着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暖黄的灯光照在院子里,如同一场朦胧的梦境。褚爻喝掉酒柜里今年剩下的最后一瓶红酒后,窝在被子里睡觉享受着温暖。
只等再眼睁开便是新的一年,却在半梦半醒间被脸颊的冷意冰醒,眯着眼看向人影,才从迷蒙中辨认出自己唯一的家人。
沈煁应该是刚从外面刚回来,所以即便脱去了外套也仍旧带着寒意,那只手扰人清梦的贴着他脸颊,冰的他缩着头直往被窝钻,闷声带着倦意说话含糊不清,“怎么今天回来了。”
“……”
那时候沈煁好像说了什么没头脑的话,说自己的屋门开不开,不过困得不行的褚爻也没想那么多,只是翻个身让开一片地方,想着反正都是自家人没什么分别。
一个被窝两个大男人挤倒是不挤,只是有点莫名。
第二天褚爻睡醒的时候,发现床边多了个人,还枕着自己胳膊时属实吓了一跳,索性安慰自己小时候也爱跟他挤在一块,在他怀里睡过,都是小问题。
褚爻就这么盯着天花板挺了几分钟,胳膊实在麻了,才推推人叫他起床。
结果发现对方滚烫着身体,额头也热,小心翼翼起床给人量了体温确定对方是发烧,忙碌了一早上问医生吃什么药,又问保姆家里药箱在哪,因为家里保姆员工都放假,就只能他自己来回折腾着熬粥找药烧热水。
“庆幸吧,有个我,端茶倒水无微不至。你没白养我。”
褚爻嘴上说着废话,手上耐心的喂药,可惜没想到对方病殃殃还是个臭脾气,皱着眉毛不啃吃药,“都给你烧傻了,还不吃药,还嫌苦,真富贵病!”
一躲折腾下来沈煁可算是吃了粥喝了药,梦里嘟囔着什么话他是一点听不懂,但他也乐意回上几句。
沈煁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病好了大半但是头痛的厉害,半耷拉着眼睛、皮靠着枕头,摸戴上床头的细框眼镜就开始了工作。
身上穿着的绸面白底印花睡衣是褚爻的,只因为沈煁那句屋门锁坏了进不去,他就根本没想着去试试开门证实真假。
褚爻端着水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病殃的样子工作,脸颊被屏幕蓝光晃的更加苍白,半窝在蓝色被子间多了几分稚气,直接就合上笔记本拿走了。
“别工作了,给自己放放假吧,大财主,你赚的钱够多了!”
沈煁漫不经心的白了他一眼,哑着嗓子伸手要水,“拿来。”
褚爻转身拿开电脑放在桌上,就坐床边拿着水看他,然后自己一口都喝光了,“哎~没了,你说点好听的我就给你倒。”
冷哼着,沈煁上下又打量了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讥讽的有气无力,“好听的?乖宝宝,给爸比倒杯水好么,爸比奖励你一台电动车。”
要不是他现在浑身没劲,早给他从床边踹下去。
“你这是什么话,我现在可不是一哄就听的小孩儿,电动车可不算车,爸比~”
虽然是养父子关系,但是很早之前褚爻就不叫沈煁,爸爸或者父亲这种称呼了,他习惯叫哥,叫叔或者名字,偶尔说一句称呼后一定接的就是阴阳怪气或恶意调侃。
沈煁看他没有要去倒水的意思索性就躺回被窝了,脸上窜红不知道是不高兴了气的还是热的。
褚爻抬手要用手背贴贴他脖子试试温度,看他少见的蔫吧样儿,还觉得挺有意思,没等手贴到呢就听响亮的一巴掌打在手背上。
“给你买车,随你喜欢,不许带奇奇怪怪的人回家。”
“……你烧糊涂时候就说我带奇奇怪怪的人回家,我哪有那么不着调。还有什么我不要死,你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褚爻自认为行的端正也没风流绯闻,真不知道他在操心什么。
起身给他被子往下拽了拽,以免他被温暖被窝烧着了,然后又去给他找药倒水,煮的白粥又被嫌弃,被说吃一口就如同嚼了黄莲,沈煁冷着脸犹豫再三,还是屈服了褚爻的厨艺,要求换个海鲜粥。
这一年冬天,两个人在家里一起过了年看了联欢,宽阔的客厅里两个身形靠在一块窝在沙发。
褚爻问沈煁怎么今年就回来了,沈煁就反问褚爻以前过年不是出去旅游就是去朋友家,今年怎么没去。然后褚爻就意外发现了这位长辈确实有些小心眼。
“是吗,早知道我就应该今年挑个地方旅游。”褚爻手里玩着指尖陀螺,正目不转睛看着电视,接着就被杯子重重放下的声音吓了一跳,忙扭头去看他。“吓我一跳!”
沈煁琢磨了几句也没有合适的话放在这个场景,索性保持沉默。
褚爻疑惑的看了看他,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却又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高兴,“对了,明天我去跟朋友吃饭过生日,晚上不回来了。”
沈煁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手里正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