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最近气温骤升,x大b栋的人开始洗了凉席晒在楼下。
明净的光雾笼罩在米黄色的席面上,亮闪闪的。
陈哲原本没有这么爱干净,觉得拿水擦一擦就可以了,但受了寝室同学的影响,也没把凉席拿下去晒。
这天下午,陈哲从网吧回来,路过楼下花园才想起凉席没收,走到花园里一看,倒是有几床凉席在,但就是没有自己的,想必是同学帮着收回去了。
回到寝室,刘洋正吃饭呢,陈哲看了床位一眼,“你没帮我把凉席收回来呀?”
刘洋摇头说,“没有呀。”
“我去,那我凉席叫哪个无良的收走了?”
后几天夜里回寝室,陈哲总是不自觉地注意楼下花园。
那天回来,发现楼底下黑漆漆的矮丛上真的搭着一面凉席,可是走近一看,发现不是自己那条,而是一条麻将席。
接下来好几天,陈哲上网回来,总能看到那条凉席在月光下散发着沉寂的光。
陈哲倒也想过,没人要不如自己拿回去算了,可是麻将席毕竟太刺眼了一点,一般学生都是用的薄凉席,没谁用麻将席的,万一失主找上门来,那就糗大了。
陈哲想到这儿便开始诅咒拿走自己凉席的人。
半个多月后,气温一天比一天高,寝室里刘洋和张坤都把凉席铺上了。
陈哲因为玩儿游戏玩儿得太投入,生活费又买了游戏装备,一时手头紧,连买凉席的钱都拿不出来,只能扛着热。
直到那天夜里,陈哲终于熬不住了,干脆去网吧包夜,一晚上六块,还带空调,大不了在网吧里睡。
那一晚上陈哲别提玩儿得多嗨,玩儿到后半夜实在困得不行了才在网吧沙发上睡了。
迷迷糊糊地回到寝室,陈哲一头扎在自己床上酣然入睡,到中午醒来,才觉得身下一层油腻腻的汗,特别光滑。
陈哲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低头一看,自己居然躺在麻将席上。
陈哲一弹就弹起来了,瞪着凉席看半天,“这是谁的凉席?”
在一旁上网的张坤诧异:“不是你的吗,寝管员给你送来的,说你这张麻将席在楼底下晾了好几天都不收,他就给你送上来了。”
“我的?”
“那凉席边角上不还刻着你的名字嘛,不是你的是谁的?”
陈哲目光落在凉席角上,最下面果然刻着x大b栋422陈哲。
陈哲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这凉席还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拿手摸摸麻将席,只觉得一股寒意从一块块方块上侵上来,有点像摸着冰的感觉。
这时门被刘洋踢开,刘洋是本年级街舞队的,刚刚练完舞回来,一身臭汗,跟陈哲开了几句玩笑。
陈哲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也就没再注意凉席的事,反正送来了就睡呗。
这天晚上,陈哲洗了澡躺在凉席上,那叫一个舒坦。这凉席跟以前睡过的凉席真是感觉不同,以前气温高了,凉席一块儿地方睡久了就得翻身,换另一块凉快的地方睡。
可是这凉席不是,一个地方怎么睡都不热,好像还越睡越凉快似的。
那凉意从席面一层一层地渗上来,从脊背一直浸到肌肤上。
陈哲睡了一会儿还加了一床绒毯。
陈哲迷迷糊糊睡去,突然觉得有一股水流从四肢涌过来,带着一股腥浊的气味,慢慢的发臭了,就在陈哲试图翻身时,那水流把他的四肢往下一拉,像是有四只手分别拉着他的四肢往凉席里拉去。
一股腐臭又涌过鼻头,陈哲心里一沉,伸手一摸,凉席上什么东西黏糊糊的。
陈哲顿时吓醒了,打开灯一看什么也没有,凉席干干净净,屋子里倒确实有股臭味儿。
陈哲循着臭味儿往盥洗室走去,开灯一看,“我擦,这是谁干的?一定是刘洋你吧,你拉了屎又不冲厕所,都给老子臭醒了!”
刘洋在床上嘿嘿干笑了两声:“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陈哲没想到,这是刘洋最后一次对自己说这种话。
第二天中午,张坤和陈哲在寝室里联网打游戏,让刘洋去帮忙带饭回寝室。
刘洋躺在床上一声不吭,张坤问他怎么了,“怎么一早上没精打采的?”陈哲笑说:“又发春了?”
刘洋骂了一句,“别理老子,老子烦着呢。”
陈哲做了一个鬼脸,“行啦,我去打饭,你们要吃什么?刘洋想吃什么?要烟么?”
刘洋近乎冷酷地说:“不需要。”
平时陈哲和刘洋玩儿得最好,什么玩笑都开,也常出去喝酒,两人算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陈哲见他心情不好,就没多说,自己去打饭。
打完饭回来,见寝室里就张坤一个人了,问刘洋呢,张坤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