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跳窗逃跑的赵九方,年纪虽大但功夫却一直没有扔下,他在撞倒了窗外的三名枪手后,还顺势夺过一把枪,用枪把砸倒一人,不敢恋战,咬着牙使出浑身力气向路旁小巷中跑去。
在后追赶的枪手对着他的背影一通乱射,而赵九方大腿和肩膀各中了一弹。
拖着受伤的身躯,这位坐馆二十余年的一代枭雄也只是身子顿了下,随即咬牙继续向前奔跑。
当然,被自己的亲儿子背叛,这种打击绝对要超过所挨的两枪子儿。
赵九方此刻心如死灰,自己的前半生一幕幕在他脑海里像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但仍然想不起自己的儿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上这万劫不复道路的。
“逆子当真是逆子”
赵九方所逃的方向正是致公堂大本营“白玉京”,只要他还活着,就能够调动人手将这胆敢弑父的逆子打落深渊。
跑着跑着,赵九方只觉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吸进去的气已经远远赶不上吐出来的气,大脑的迟钝使得他的四肢也变得无比沉重,每走一步都必须用上全身的气力。
“失血过多吗?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就要到了就要到了。”
赵九方看着仅有一条街之隔的白玉京茶楼,认为只要他哪怕倒在那条街上,也会被茶楼里的伙计看到,对他实施救治,可就是这几步之遥却再次出现状况。
一道人影坐在他前方不远处,手里拿着二胡,拉着乡下出殡时那种特别晦气的曲调。
赵九方艰难的抬头揉了揉眼睛,口中疑惑道:“是是你?瞎子,你没死?帮帮我我会给你钱,给你很多钱。”
是的,来者正是程瞎子,他听到赵九方的话放下琴弓,轻叹了一声道:“赵当家的,我知道你有钱,但很可惜我已经先接了另一单生意,要救你也成,你得让我把手头这件生意做完。”
“那你快去做,我我等不了太久”
程瞎子将二胡靠墙放好,站起身双手插在一起,笑眯眯道:“赵当家的,那我就不客气了,还请借你项上人头一用。”
“什么?”
赵九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瞎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想他健康的时候也没办法在瞎子手里走过十招,现如今托着一具残破的身体,顷刻间就被对方捏碎喉骨,彻底咽气。
“赵当家的,你刚刚说让我帮你什么?赵当家的,醒醒,唉~可惜呀,我现在有空接你的生意你却说不出话来,看来咱们两个还是有缘无份啊。”
瞎子回身摸着了自己的二胡和琴弓,锋利的弓弦划过一道弧光,赵九方的脑袋也跟着从脖子上脱离。
瞎子又从后腰处抖出一个黑布袋,将脑袋装好,这才转身,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用竹竿在地上点着离开事发地。
致公堂龙头坐馆惨死在距离自家茶馆一条街道外的小巷里,不但如此,人死也就罢了,头颅还不翼而飞。
这条消息不但震惊了整个唐人街,也让半个旧金山的帮派生出警惕,特别是那些和致公堂有生意往来的。
但很快,身为赵九方独子的赵承前声称父亲是被肆久堂奸人所害,他将接替父亲成为新的龙头座馆,承诺带领大家再创辉煌。
赵九方的葬礼举行的相当隆重,他唯一的儿子赵承前披麻戴孝,领着致公堂数百号帮众,绕着唐人街游了一圈,还专门请巧手的工匠为自己父亲用上好的沉香木雕刻了一颗头颅。
当然,这些事情林肆无从得知,他一直住在警局里配合调查。
但刚刚上任的赵承前却沉不住气,前脚才葬好自己父亲,后脚便带人袭击了肆久堂的好几家店铺,并声称从当天开始这些店铺都需要向致公堂缴纳保护费和人头税。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虽然林肆不在,可肆久堂的其他人并没有对这一行为做出反应,更别说反击了,他们似乎乱了阵脚,一味的退让防守,而这种反应也更加助长了赵承前的嚣张气焰。
赵承前联合协议堂的陈荣,开始大肆搜捕肆久堂的成员,誓要将他们彻底赶出旧金山。
不但如此,野心膨胀的两人甚至把主意打到了林肆在旧金山郊区的工厂身上。
然而在那里他们却第一次遭遇了猛烈的反击,由白熊等暴徒所率领的安保队伍给予了致公堂和协议堂当头一棒,猛烈的炮火让致公堂与协议堂丢下十多具尸体,另有二十多人受伤之后仓皇撤退。
由于这里已不在唐人街,警察局的警察很快出警,阻止了事态进一步恶化,并且约见了赵承前和陈荣这两位老大,提出严重警告,这才让两人有所收敛。
致公堂总舵,白玉京茶楼内。
“恭喜赵兄贺喜赵兄~~~现在的致公堂在您的领导下底盘扩大了将近一倍,店铺数量更是数不胜数,那肆久堂也只敢守着他们城外的工厂里苟延残喘了。”
陈荣一脸谄媚的端着个酒杯向赵承前敬酒,说着些阿谀奉承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