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七干裂的唇角似乎动了动,但最终只是微微摇头:
“老奴自是想护三公子游历天下,想继续为相国大人牵马驾车,但妖鬼之身已恐难实现。”
“一月之前若非长公子赶至,老奴恐已成毫无理智的鬼物,纵使以秘法锁魂,时至今日也已将至极限。”
沉默。
黝黑的鬼域之中,许元安静数息,轻声的问道:
“可既然如此,如此做的目的什么?”
“为了融魂。”
说着,鬼七缓缓转过了眼眸,抬起手掌指了指自己这副魂体:
“如若成功,此尊圣人将效忠于我相国府。”
鬼气那粗糙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响起着:“但老奴无能,失败了,不过三公子放心,虽然不能使他效忠相国大人,但老奴已经将护您周全的念头刻在了他的识念之中。”
许元闻言心神一怔。
用性命去换取一个思想钢印?
思绪闪过,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许长歌想做什么。
但看着眼前平静至极的鬼七,却又转念沉默。
即便化为阴鬼也不变的忠诚。
安静良久,许元低声说道:
“鬼老先生,你特意来找我,是有话想让我带给父亲?”
他记得方才在洞窟之内对方拜托他的事情。
鬼七微微颔首:
“嗯。”
许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说吧,我会如实转告的。”
“谢三公子。”
鬼七俯首郑重一礼,干涩枯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鬼七无能,愧对相国大人。”
说完,鬼七便缓缓站直身子。
许元沉默数息:
“就只有这一句?”
“染了同袍的血,老奴无颜多说。”
鬼七摇了摇头。
说罢,魂戒从他的指尖脱出飞到许元身前。
而下一刻,
鬼域消散,
一道近乎要消散的佝偻虚影从近乎凝实的圣人魂体之间分离而出,飘向天空。
残阳似血,一如甲子之前。
身形佝偻老者立于山林之间,最后一次朝着帝京的方向跪拜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