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恩浅晃神的片刻,唐钰已经走近,头上戴着帽子,身后跟着刚才离开的胡经理。
深黑的眸子一一扫过几人,唇畔牵起薄薄的弧度。
周易扬在看清唐钰伤痕累累的脸时,愣了一愣,随即疯狂嘲笑,“姓唐的,你这是坏事做多了,出门被人套麻袋了?”
唐钰,“……”
早知道有这个嘴贱的在,他就丢给那货自己解决了。
“那也总好过房事做多了,精尽人亡。”唐钰脸上的笑容明显,眼底的阴郁也同样明显。
他瞥了眼沈寂帆,“我说大律师,我还真有些奇怪,像你这么正经的人,怎么会跟这么贱的人混到一起的?”
沈寂帆端着酒杯平淡一笑,“年少不懂事,眼睛瞎了吧。”
周易扬,“……”
夏恩浅看着几人不客气的互损,唇角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下。
还真没一个简单的。
她朝着唐钰的方向无声看了看。
虽然帽子的阴影遮住了些,但依旧可以看出他脸上挂着彩,同样也能隐约看出笑意。
气息散漫不羁,有点不正经,但又是和周易扬这种纨绔大少爷的邪肆轻浮完全不同的感觉。
仿佛表面风轻云淡其实骨里暗黑嗜血,让人莫名心底生寒。
他的气息,让夏恩浅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很像商颂,但不同的是商颂从来不会装什么云淡风轻,他对一件事物的厌恶表现的直接又明确。
夏恩浅压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大概也瞧出了几人都是熟识。
有钱人的世界还真是小的可怜。
定了定神,她拉着盛菲菲走到唐钰面前,摆出应付客户的职业微笑,“您好,我朋友在您这发生了点误会,不知道阁下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我能带她走了吗?”
只看外表,夏恩浅也能猜到唐钰不是个好应付的人。
何况那一脸的伤,又是夜店老板。
唐钰帽子压的很低,闻言,微微抬起下巴,露出完美的下颌线。
他黝黑的眸子在夏恩浅身上定格了两秒,随后落到盛菲菲身上,低笑的嗓音,缠着凉意,“拜这位盛小姐所赐,我手下两个人还在医院躺着,店开了那么长时间,倒是头一次碰到,所以怎么也得多留盛小姐一会,让我看看是什么人那么有勇气在这闹事。”
盛菲菲,“……”
“谁让他们突然冲上来的。”
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目光躲闪,又有些不服气。
第一次来,她又不知道这里保镖什么样。
“哦,那不然他们应该站在旁边看着?”唐钰掀了掀唇角,似笑非笑,“要是砸坏了这里的东西,盛小姐,你今晚可就不是那么点损失了。”
盛菲菲一下噎的哑巴了,咬着牙,难堪的迅速涨红脸。
她虽然性子莽撞冲动,但也不是没头脑,此时再不服也得忍着。
她不能再给恩恩惹麻烦。
夏恩浅一只手还挽着盛菲菲,自然能感受到她的隐忍和紧绷,拳头都要攥地嘎吱响了。
她垂下胳膊暗暗握了握盛菲菲的手,面上却像是被唐钰的话逗笑,微微露齿,“唐先生,我相信以贵店的效率应该很快就能查出事情的原委,伤者的后续治疗费用,我朋友会全权承担,今晚给您添了麻烦,实在很抱歉。”
但一刹那,她心里隐约又觉得不太对。
刚才送上来的那几瓶酒,价格大概都要远超那些医疗费了吧?
让他们在这等,就仅仅是为了查清缘由?
她蹙了下眉,想到在这些人的眼里,脸面比钱更重要,打人就是打脸,心里会很不爽。
“菲菲,去倒两杯酒过来。”她垂下眼睛,忽然道。
盛菲菲微怔,看了看她,也没多问,麻溜的跑过去端了两杯酒过来。
夏恩浅接过一杯,看着唐钰,眉眼认真,“唐先生,这两杯酒算是我们给您赔不是了,今晚的事还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话落,她正要举杯,一只手忽然压下了她的胳膊。
“夏小姐。”沈寂帆低头看她,皱着眉,温声道:“你现在不宜喝酒,这杯还是我来代你喝吧。”
他算是看出来了,夏恩浅是真的不认识唐钰。
但以唐钰和那个人的关系,会不认识她吗?
今晚弄这一出,怕是也不会那么简单。
唐钰一脸笑意,双手环胸,看着沈寂帆,挑起眉,“大律师,听说你是跟她一起来的,现在连一杯酒都要代喝,怎么,赶着当护花使者?你俩这是什么关系啊?”
沈寂帆面不改色,“夏小姐是我的委托人,她的人身健康自然也属于我的工作范畴。”
唐钰眼角尾风扫过夏恩浅,意味深长地笑,“以你的级别,还需要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