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没死,我也不是药,我留下她也不会马上就醒。”男人声线回到以往的淡漠凉薄,头也没回。
乔舜年望着他孤冷的背影,眸子一眯,忍不住多了句嘴,“你老婆流产了,你知道吗?”
“……”
颀长的身影听到这句话,猛地顿在了那里。
有那么一瞬间,商颂感到全身血液似乎都僵住了。
他转过身,目光变得阴鸷,嗓音冷沉的可怕,“你说什么?”
乔舜年看他这反应就确认他不仅不知道夏恩浅流产,甚至也不知道她怀孕的事。
于是,他皱了皱眉,“她身体太过虚弱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流产,再加上亲人去世,这些天大概也没好好休息,折腾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商颂眼神一暗,静默片刻,喉咙发紧地问,“什么时候掉的?”
怀孕的事,那女人也一直都在瞒着他。
乔舜年看了看男人寒意凛然的脸,“我让妇科那边的医生确认过了,大概是在你出国前后那几天吧,没有人流和药流的痕迹,至于是不是跟那位亲人去世有关,是受刺激导致,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这个大概就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他不由得想起上次夏恩浅发烧昏迷,当时还喝那么多酒,谁能联想到怀孕上,以至于他当时也没多留意。
她醒来后又不愿检查,走的还很匆忙,现在想来,大概也是有意想隐瞒什么吧?
但商颂却因为他的话迅速眯起了眼睛,表情闪过一丝异样。
他脑海里蓦地想起了上周早晨那通电话。
【如果我忘记吃药,怀了呢】
商颂现在已经几乎可以确认,她当时是故意这么问的。
既然她那时就知道自己怀孕,又怎么还会在宴会上喝那么多酒?
所以,那晚昏倒,孩子就已经没了?
可是,在那前一天晚上,他还碰了她。
她突然发烧……
不知联想到了什么,他漆黑深沉的瞳眸骤然一缩,下颚线无声绷紧,一股肃杀的气场散发出来。
乔舜年察觉到他的异样,眼神微变,“怎么了?就算她瞒着你怀孕的事,现在你也清楚不是她故意打掉的,不至于因为这个再生气吧?”
虽然他没兴趣插手兄弟的家事,但作为医生,商颂又是病人家属,自己也没办法知无不言。
若是两口子因为这事闹一通,他还真说不过去了。
商颂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冷冷瞥他一眼,抿紧的唇瓣动了动,“这件事不要在她面前提起。”
乔舜年眉稍一提,终于发觉有些不对劲。
还不等他再问什么,男人直接丢下他往外走了,他的脚步并不快,但周身浓郁的戾气实在让人无法忽略。
乔舜年诧异,他平时对什么都是漠视的态度,似乎很久没见过他这副反应了。
……
晚上六七点的时候,夏恩浅恍恍惚惚的睁开了眼。
她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久到像是被时间抛弃了。
她朦胧中看到了姥姥,又看到了宋绵,画面最后定格在了大雨中清俊的身影上,眼前逐渐清晰,直到和视线里的身影重叠。
几秒的思维缓冲后,她侧着脸终于看清了窗边站立的男人。
不是做梦。
他回来了。
背光而立,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他肩上仿佛镀了一层清辉,清隽的让人心动。
她怔怔地看着,沉静又专注。
多年前的雨中初见,惊艳了她整个少女时期。
她都以为快忘了,原来记忆还是那么清晰。
商颂突然转过身子,恰好看到女人失神的表情,以及一双包含了各种复杂情绪的眼睛。
他无法忽略,但面上也没什么表露,只是神色不明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方才抬腿走过去,低哑出声,“醒了?”
夏恩浅毫无防备,急于掩饰地动了动身子,却扯到了腿上的伤,顿时疼的倒吸了一口气,彻底清醒了。
她表情震惊,“我,我这是怎么了?”
她本是带着姥姥的骨灰回了一趟徽市,跟宋绵葬在一起,没有停留太久就回来了,记忆中也一直在开车。
她脸色又一变,“我出车祸了?”
见男人面无表情的沉默,她眼睛蓦然一睁,“有没有撞到人?”
记忆最后中断在她开车的一幕,她不会是在开车的时候睡着了吧。
商颂,“……”
他垂眸看着女人总算有点生气的眼睛,脸上的阴沉缓了缓,声音依旧冷冷的,“还有心思考虑别人,看来应该让医生再给你检查一下脑子有没有撞坏。”
夏恩浅没在意他的冷嘲热讽,一本正经,“商颂,我不是在开玩笑,有没有碰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