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恩浅朦胧中盯着那道背影越来越远,心头忽然涌出强烈的恐慌。
她不想在梦里也留不住他。
她突然掀开被子下了床,不管不顾的就去追。
压抑许久的情绪,霎那间崩溃瓦解,汹涌又激烈,吞没一切意识。
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只知道,不想他走。
夏恩浅今天的身子本来就虚弱,又刚高烧一场,气若游丝的走两步都费劲。
门拉开,男人修长的腿刚迈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的闷响。
他背影怔了下,眉头微拧,还是转过了身。
入目,女人赤着脚,摔在地上。
黑色礼服也已经不成样子,长发散乱,配上那张惨白的脸,还挂着泪,完全像个鬼一样,狼狈至极。
商颂身子一震,漆黑的瞳孔缩了缩。
他的印象里,夏恩浅从来都不是什么柔弱单纯的女人。
在家里,她永远保持着该有的分寸和距离,懂得隐忍和掩藏目的。
即便是在床上,被他折腾狠了,也就哼哼唧唧哭两声。
他甚至看不透这女人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他。
他也从未见过她这般,又是玩哪出?
商颂站着没动,深邃的眉眼冷冷看着她。
看着她颤颤巍巍站起身,又看着她跌跌撞撞朝自己奔来。
就在又要摔倒的那一刻,他还是伸出手臂稳稳托住了她的腰。
“阿颂,你别走……”
女人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仿佛被一股悲怆包围,可怜脆弱的不行。
相比较夏恩浅身上凌乱不堪的礼服,男人身着精良裁剪的昂贵西装,笔挺的站在那里,矜贵冷漠的高不可攀。
商颂没什么反应,没有反手抱她,亦没有撤手离开,任由怀里的身子缠的越来越紧。
时间无声的过去半分钟,他低头,深暗冷静的眸子看着怀里泪水涟涟的脸蛋,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诡变的画风……和她平日里的矜持沉静,还真是判若两人。
“不想我走?”
夏恩浅搂住他精瘦的腰,喃喃哭腔,“嗯……”
商颂抬起她的下颚,触上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眶,灯光下,泛红发亮,写满了哀求和无助,格外的我见犹怜。
他心弦不由轻轻动了下,眼神幽暗下去,喉结滚了滚,低哑地开腔,“为什么?”
夏恩浅视线虽然被泪水模糊,但依旧能看清男人英俊的轮廓,浑浑噩噩中,只觉这个梦做的如此真实。
不论手感还是气息都那么真实。
她不由得踮起脚尖,伸手欺上他的俊脸,又揉又捏,委屈的咬唇,娇态尽显,“你就不能对我笑笑?”
商颂脸一黑,“……”
他现在可以确认了,眼前这哭的快碎的女人根本不是夏恩浅。
要么酒没醒,要么就是烧迷糊了。
乔舜年那货的水平果然该提升了。
商颂眯眼看了她几秒钟,薄唇轻勾,“那你先笑一个。”
夏恩浅毫无心理负担,沁着泪水的美眸弯起,咧嘴就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苍白的脸蛋也瞬间多了几分柔媚神采。
嗯,还有点……傻。
商颂喉结上下动了动。
他脸上没有明显的变化,唯独眸色暗了又暗,看着她又哭又笑,片刻后,从喉间溢出两个字,“真丑。”
夏恩浅傻眼,“……”
她的梦,为什么不是按照她的意愿来的?
她不甘心,又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很难过地追问,“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她迫切想得到一个证实眼前是美梦的答案。
商颂望着她眼尾一颗摇摇欲坠的泪珠,用手指替她轻轻蹭了去,漫不经心地问,“你觉得我讨厌你?”
夏恩浅舔了舔干的快要裂开的唇,声音软糯,“你,你说的。”
商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似乎在想些什么,半晌,似笑非笑,又轻描淡写,“哦,是么。”
“是的。”
她重重点着脑袋,抬起手又摸摸他的脸,仿佛爱不释手,但表情却是委屈巴巴的。
商颂眼底微微泛起波澜。
这一年里,多少个夜晚,最亲密的事该做的也都做了,她从不抗拒他,却也不见多少热情,永远一副清冷温淡的样子。
就连今晚在酒会上笑的都比在家开心。
现在这委屈又是从哪里来的?
好像他欺负了她一样。
思及此,男人眼里的笑意一点点凝成冷霜,扣紧怀里的腰肢,沉着嗓子,“夏恩浅,这么在意我讨不讨厌你,是怕我腻了会跟你离婚?商太太还没坐稳,才一年就混到人财两空,所以迫不及待的